阿晚自外面进来,给我折了一枝梅花,那花朵红艳艳的好看极了。
自从那日,顾靳霄命人将这院子中的花草一概铲除,我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再见过什么旁的颜色了。
也许久许久,没有再见过顾靳霄。
阿晚同我说,顾靳霄娶了宰相家的姑娘,外面好热闹好热闹,就是委屈了我。
我拍拍她的肩膀,同她说你不用哭,我一点都不难过。
她抬头看了看我,哭的更加厉害了。
我心里想,阿晚怎么比我还娇弱。
入夜,顾靳霄来了,他穿着一身喜服,也是红艳艳的,刺得我眼睛生疼。
他来,与我半句话也不曾说,像个魔鬼一般,将我抵在墙上,我的后背很疼,但更痛的是心里。
我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什么,明明不喜欢我,却还要这般的折磨我。
他比从前更加的肆无忌惮,我的骨头被他冲撞的好似要散架了一般,眼泪划过脸颊,还没等落到尘土里,就被顾靳霄擦了个干净。
只是他擦的方式太不同,用的是他冰冷的唇瓣。
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听到他隐忍的闷哼,只觉得无比的痛快。
就像小时候有邻家的孩子欺负我,我也是用尽了力气还回去,一点便宜都没让别人占。
但顾靳霄与别人不一样,他太能知道我的死xue。
饶是我如何反抗,都敌不过他,一晚下来,不知道被他折腾了多少回。
我的嗓子哑了,眼泪也快要流完了。
他穿好喜服,唤来一直在门外等着的福泉内监给我送来一碗避子汤,看着我一滴不剩的喝下去,用手掌拍了拍我的脸,对我说:“你早该这样听话。”
我全身抖得厉害,他身上的喜服在我眼中就像是一捧鲜血,连同他的话一起,让我觉得无比的恶心。
我闭上眼睛,不去看他,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才大声的哭出来。
那晚之后,我也再没有见过阿晚。
听门外看守的嬷嬷说,她被顾靳霄遣到了城外的庄子上去,没有他的吩咐,再不能回来。
我使劲的掐自己掌心的嫩肉,才没让自己晕在地上。
终究是我连累了阿晚。
如果不是因为我,阿晚不至于受这样的苦。
顾靳霄这人再禽兽,也不是一个爱随意苛待下人的主子。
他是厌恶我到了极点,才连我身边唯一一个亲近之人,都要赶走。
连着几天,我都没有进食,有人去告诉顾靳霄,回来之后,传给我我一句话:“如果想让那个丫鬟死的快点,我倒是很乐意成全。”
我强撑起来,吃了许多的东西,吃到最后,吐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要让顾靳霄知道,我在乖乖的听话,求他放阿晚一条生路。
入夜,我的胃痛的不成样子,我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任何的声响,以免让外面看守的嬷嬷听去,如果顾靳霄知道了,少不得又得迁怒与阿晚。
额角上的汗几乎要将我的头发全部打湿,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熬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了,才撑不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也不过刚是用早膳的时分,送膳食过来的婢女是个生面孔,容貌看着也就十一二岁左右,像我家中的妹妹,可是,我家中的妹妹还没活到她这个年纪,就因病而去,再没有机会长大。
而我的父母双亲,也在妹妹走后不久,一夜之间,双双离去。
从那以后,这世间就只剩下我自己。
顾靳霄在宫外建府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我进来,那时候正是春季,海棠花开的格外明艳,我坐在树下,他央我弹琴,我如何都不想弹,他便坐在我的边上,谈了一曲《牡丹亭》
一曲终了,我也终于是哭了出来。
那些日子,所有的无奈,所有的伤心,所有的绝望,都好似被短暂隐藏了一般,由那个曲子一起留在了我的心底。
只是如今,不管我如何难过,他都不会再在乎了。
那牡丹虽好,她春归怎占得先?
而我这样的,又怎么能与那位现如今坐在主位的王妃比?
世间从来都是只看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顾靳霄也是一样。
今日的膳食味道有些不对,我不想多吃,但看到婢女的脸色,我还是将那些全都吃了下去,胃好像更加难受了,而更加难受的是心口,我抹着心口,只觉得嗓中一片辛甜,哇的一声,我就吐出来一滩血。
可是心口的疼痛还是没有缓解,那婢女走了,看守的嬷嬷好似也被支开了一般,没有人进来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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