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沪一脸头疼地看着一直在那瑟瑟发抖的我。
“相爷,您刚刚大病一场,我看我们还是停下来让您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吧?”
我抖着身体拒绝道“三次大病,足足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然我们就可以赶在冬季前到达圖州了!这次你说什么我也是不会听的,必须在一周之内赶到圖州。”
孙沪无语。
他是对这个主子既心疼又无奈。刚从玉菊山下来,全身都是伤,最致命的箭伤才稍好了些,就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圖州赶,结果刚走了四日便大病不起,高烧不退,好在倒下的地方是个大城,医术高明的大夫不在少数,这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他本以为主子会停下来修整一番,起码等到身子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哪曾想,她才能下地就催促着启程。这一走,半个月里她都是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强撑着的状态,最后还是熬不过发起烧来。
那次他态度强硬地让她休息了十天,十天后强制带了一个大夫同行。这样周周转转,走走停停又是大半个月。
初雪降临,他特意提醒主子注意保暖,谁知主子为了赶批公文,深更半夜了还在挑灯夜战,一场风寒就这么让主子倒在了公文上。
“丞相大人,你的身体尚虚,正是畏惧风寒的时候,此时万万不可再受风寒了。”一旁坐着的王大夫见孙沪劝说不下,便开了口“不如这样,您先在前方的客栈住下,草民为您开个方子调养三日。正巧这几日北风生硬,不适出行,与其丞相大人冒着再受风寒的危险赶路,不如有个好些的身体,日后加紧?”
“这个”我有点犹豫。
孙沪道“相爷,我们现在离圖州已经不远了,就算去掉这三日,我们也是能在四日之内到达圖州的。更何况相爷您一向看中仪表,拖着个病怏怏的身体进圖州知府,怕是全城的老百姓都要议论纷纷了吧?”
这话说的,直中致命点。
“好吧。”我答应,“就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三日,让他们也都恢复恢复元气,精神饱满些。。”
听到这个话,孙沪总觉得哪里别扭,但他还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照主子那样的折腾法,有没有命到圖州还两回事呢。
车轮滚滚向前,行了大概两个时辰,前方终于有一家客栈显露在白茫茫的飞雪中。车队停下,我拒绝了孙沪的搀扶,自己一个人跳下马车,孙沪和王大夫随之也下车。
众人走进客栈,客栈老板娘乍一见这么多人,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赶忙热情地招呼过来。
“这位公子,请问你们是吃饭还是住宿?”老板娘开口问我。
我还没说话,孙沪就已经强在我前面开口了。
“住宿,三间客房,我们要住三天。”
好吧,谁先说谁老大,我不发表任何异议。
老板娘见我不反对,立刻喊小二备好饭菜,便招呼我们上楼了。
“我家公子最喜清净,若有什么喧哗惹事的人来,你尽管轰走,损失的银两我们会双倍给你。”孙沪关上自家主子的房门,对老板娘嘱咐道“还有,我家公子刚刚大病初愈,很是畏寒,你们备的炭火要多些,进进出出的时候动作要迅速,免得寒风又让我家公子病倒了。”
老板娘连连点头“记下来,都记下了您看,现在可要上菜?午时都快过了。”
孙沪道“一些青菜小粥就好。”
“好的,好的。”
老板娘匆匆就下楼去吩咐小二了。
“孙大人。”王大夫为丞相诊过脉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丞相大人的身体不是很好,必须用药膳好好调养才行。”
孙沪眉头一皱,恨声道“相爷永远都是这个脾气,只要是自己的事,她从来都不费心!”
这几日的同行,王大夫对于这位大芩最年轻的丞相大人的感触还是颇多的。坊间都传,说是魏应侯府有权有势,拿个十几岁的娃儿充作傀儡,好在朝廷之上站得一席之地,如今看来,传言终是传言,与事实相差甚远。
在他看来,这位沈相大人不仅智谋远虑,一举一动间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深意,而且她还日夜处理政务,不辞辛劳,废寝忘食,俨然是一位为国为民的好官员。
只是这位大人是当真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实在让人头疼。
“孙大人,你看”
“吩咐人快马加鞭地去买药材,只要需要的,不管多难都给我弄回来。”
王大夫连连摆手“不需多名贵的药材,附近草药堂就可以买到,孙大人太严重了。”
孙沪道“那行,还请王大夫把药方写下来,我好吩咐下人去买。”
王大夫点头“孙大人稍后,草民这就去写。”
言罢,王大夫就回房间写药方去了。
“来人,把这都围起来,凡进出者都需盘缠。”
孙沪见王大夫走了,立刻对手底下的人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