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狡黠一笑,眼梢微微上挑,看上去极为魅惑,他说: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他七扭八歪的带着风霁白拐到一条巷道里,风霁白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看愣住了。
这只是一条很平常的居民巷道,不是很长,也不是很宽。
两边的每一户人家都敞着门,小孩子互相在各个人家里跑来跑去,呼朋引伴。
“阿娘,我们去找隔壁小虎放花炮啦!”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
“你这娃子,早点回来啊!”包着头巾的妇女责备道,语气中却带着笑意。
红色的鞭炮和红色的楹联相映成趣,袅袅地雾气在空气中盘旋环绕,带出朴实却令人心安的年灶气息。
楚泠琅轻轻地在她耳边道:“你不是说要我教你怎么过年吗?”
风霁白有些羞涩,她早已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
楚泠琅勾勾她的手指,示意她跟着自己。
他们穿过巷道,人们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洋洋的淳朴笑容,小孩们举着卖糕大娘给的花糕,用筷子串着,吃的满脸满衣裳都是。
间或夹杂着谁家大人喊回家吃饭的声音,这时不管老少都会去看一眼今夜的菜色,主人也毫不吝啬地分些菜肉给邻里尝尝。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家,也是最纯朴不过的新年,不是宫廷里掩饰假装出来的太平盛世,却是人间最真真实实的快乐清平。
风霁白低着头,小声说:“我没有过过新年,原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楚泠琅侧目看着她,烟火里风霁白的神情有点落寞又有点好奇。
他突然问她:“饿了吗?”
风霁白不明所以地抬头看他,难道这个时候了还有店家会开门吗?
楚泠琅带着她走过两条街道,终于到了目的地。
白雾缭绕着摊子,一掀锅盖,冒出令人垂涎的鲜香。
“老伯,今夜还开张啊?”楚泠琅很是熟识向摊主打招呼。
摊主是一个年过七旬的老头,穿着灰扑扑的旧衣裳,头发稀白,他笑呵呵地对楚泠琅说:“还是老一样?”
楚泠琅嗯了一声,又添了一句:“两份。”
说完他拉着风霁白在一旁的旧桌旁坐了下来,见风霁白还是好奇地看着他,不免觉得有些可爱。
“这家馄饨摊是我刚来京城不久就发现了,味道简直是是京城最正宗的。”楚泠琅得意地对风霁白解释道。
“我有时候简直怀疑你的天赋是不是点错了地方……”风霁白有些无语,对于吃来说,真没有比楚泠琅更加精通的了。
楚泠琅却不以为意地朝她眨眼,道:“你知道安阳王府里什么规矩最大吗?就是这吃了,若是论美食的造诣,我还不及我爹的十分之一呢。”
行吧,果然是以风花雪月出名的安阳王,有其父必有其子。
馄饨被一位老婆婆端上来,还对他们和蔼慈祥地笑笑,等回到那老伯身边,老伯立刻将老婆婆的手捂起来,靠近炉灶暖了起来。
“这老伯家里就一个老妻子呢,两个人到老了也一直很恩爱。”楚泠琅颇为感慨地说道。
风霁白舀了一个小巧的馄饨,送到嘴里细细地嚼着,香气扑鼻,热汤下去胃一下子就舒服了。
楚泠琅就算吃东西也非常不安分,时不时就撩拨她一下,或玩玩头发,或扯扯袖子。
风霁白一边吃一边抗拒着,但楚泠琅玩心大发,两个人闹地不亦乐乎,像俩小孩一样。
“新年快乐。”最后楚泠琅凑近她,轻轻地在她发鬓上吻了一下。
然后将一个小小的东西塞到了风霁白的手里。
风霁白眨眨眼,垂眼好奇地看着手心里的那个红色纸包。
“这是压岁钱,给家人的。”楚泠琅俊美的脸上带着些期待的神情。
压岁钱她知道,但是她是家人吗?
纸包上还带着一些他身上的余温,却足以熨平风霁白内心的惆然。
“谢谢。”良久,风霁白极小声地回道,然后又慌忙道,“但是我没有准备什么……”
她看向楚泠琅的目光中有些愧疚,然后鼓起勇气,闭上眼睛主动地碰了碰楚泠琅的唇。
“所以,新年快乐啊。”
远处璀璨烟花骤然升起,一片火树银花,照亮了楚泠琅吻着她的温柔侧脸。
……
送回了风霁白,楚泠琅极罕见地回了郡王府。
庭院里一片昏暗,他却看见了一个隐约人影站在树下。
那人影娉婷妖娆,是个女人的模样。
楚泠琅的面容隐在黑暗中,良久,沉声道:“你来干什么?”
那女子转身,傲然道:“怎么?难道我来不得吗?”
楚泠琅神情极为冷漠阴郁,与平日里的他构成了极为惊人的反差。
“我没有唤你入京。”他片刻不停地走向点灯的书房,周身蔓延一种凌冽的气势。
那女子却是极为习惯一般,甚至于有些满意他这样的反应,但是听到他冷漠的话,还是有些气急:
“我俩自七岁以来相识,何时需要你唤?”她的声音有些委屈。
“你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楚泠琅依旧没有看她。
女人抿了抿唇,突然如闪电般伸手抓住楚泠琅的手臂,冷声道:
“我只是来确认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