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柳从女医坊走出来,天色已经朦朦胧胧。
她抬头望了一眼,然后将自己垂落在脸侧的散发撩至耳后。
“眠姑娘,你要走了吗?”里面的一位老宫女问道。
“是啊,安姑姑,今儿正巧我不必执勤。”眠柳对她一笑,然后走到隔壁的厢房,换上了普通少女的装束,拿起令牌就准备出宫了。
她不算是宫女,所以时常有可以出宫回家的机会,自从那一次她救了三皇子宫释后,皇帝对她大加赞赏,便赏赐了她一块可以出宫的玉牌。
眠柳漫不经心地勾着这块价值连城的令牌,晃晃悠悠地在宫道里走着,偶尔有路过的宫女见着了她,也笑地恭顺对她打招呼。
想来到这京城也快有小半年了,该玩的该转的都过了好几遍,长期留在一个地方不是她的作风,何况说不定就被老爹给发现了呢,眠柳思考着要不要开始准备跑路了。
至于风霁白的人情,该还的都已经还了,也没什么能束缚到她了。
眠柳一挑眉,看见一个有点面熟的宫女急切而又鬼鬼祟祟地从她面前跑过。
她收起令牌,跟了上去,没办法,好奇心就是大。
这个宫女穿着一身破旧单薄的衣裳,正打算从角门出偷偷溜出去,这是出宫的方向,眠柳蹙眉。
她正瞧着四周无人,正要迈步,却听背后一声喊:
“你打算去哪呢?”
宫女吓的颤抖,她哆嗦着转过身来扑通一声跪下:“求求您不要说出去!我哪里也不去!哪里也不去!“
她声音带着哭泣,面容极其憔悴,却让眠柳更加感到熟悉。
“你抬起头来。”眠柳疑声道,那宫女顿了一下,然后瑟缩着抬起了头。
在她看到眠柳的那一刻,她睁大了双眼,而眠柳也在这个时候认出了她。
“你不是那个……皇贵妃身边的那个谁?采什么来着?”她眯着眼睛,费力的回想着。
这个人正是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采芷,她瑟瑟发抖地跪在寒冷的春寒风中,低着头,瘦骨嶙峋的身体只穿了件极不合身的旧衣裳。
之前有多么风光,此时就有多么落魄。
采芷看到是眠柳的那一刻,心知已经没有了希望,她绝望地趴在地上,泪水不断地淌出。
“你在这里干什么呢?”眠柳疑问道,她对人没有什么好恶之分,看到采芷这副模样也没有多少的触动。
“我……我……奴婢只是走错道了……”采芷讷讷道,双眼无神地看着地面。
“你说谎。”眠柳挑眉,这条路是人尽皆知的出宫的路,连她这个初来半年的人都知道了,采芷这个在宫里待了十几年的人会不知道。
采芷突然哽咽了一下,她艰涩地开口道:“娘娘病了……太医院不给开药,我只是想去外面换一些药材……”
她心底忽然涌上了一点勇气,她双膝在地上前行,扑在眠柳面前,抱住她的腿道:“眠姑娘,人们都说医者父母心,您就当是可怜可怜我们娘娘吧,奴婢愿意来世做牛做马报答您,就算您要我死了也愿意啊!”
“等等等等……”眠柳抽身不及,这是什么发展啊?
采芷却不肯放手,将眠柳看成是唯一一根救命的稻草。
“你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叫人了啊!”眠柳冷声道,她最看不得这副求人的模样了。
采芷呆愣了好一怔,才缓缓的松开了手,她颓然地望着远方将要沉没的夕阳,心中万念俱灰。
她呆呆地跪坐在地上,小声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不知道她是对眠柳说,还是对着远方的人说道。
“走吧,还愣在这里干什么?”突然,眠柳开口道,“我可不是那么好管闲事的人啊。”
她心底一震,又充满希冀地看向眠柳,眠柳低眸整理着自己的衣袖,没有看她。
“谢谢眠姑娘!谢谢眠姑娘!”采芷激动的磕头,爬起来正打算从那门道里出去,却又被眠柳叫住。
“你往哪里去干吗?”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采芷就不知道最近戒严了吗?
采芷又慌乱起来,认为眠柳可能又是反悔了。
“你家娘娘现在在哪里?我的时间很贵的,可不要耽误了我吃晚膳啊。”眠柳朝她摆了摆手,转身就往宫里回走,“我虽然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但是我更看不得哭啼啼的女人,就算我帮你这个忙吧。”
“我……我带您去!”采芷大喜过望,连忙小跑过去,她本希望眠柳可以放她偷偷出宫一小会儿,没想到她竟然自己想要去医治娘娘。
去往冷宫的路很远,也很偏僻。
在路过了好几个无人打理的荒草园子后,终于来到了一座破旧又凄凉的冷宫之中。
眠柳看着这个院子,这么阴僻的地方,仿佛阳光也照射不到这里,难怪容易生病。
采芷不好意思地擦了擦手,她弱弱地笑道:“眠姑娘不要介意,这里实在太寒酸了……”
她带着眠柳走进一间最为完好的厢房,里面虽然被打扫的很干净,但是依旧有一股刺鼻的霉尘味。
原皇贵妃就躺在里面唯一一张榻上,合着眼,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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