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清她想要干什么,她想集结江湖中其他的势力,在我出现的那一刻,就围剿我。”
他们之间的气氛仿佛静止了片刻,接着,风霁白不解困惑道:“那你,想要怎样?”
任羽锋几乎可闻地叹气,道:“我已经不想再杀人了,所以,我带你来这里,而你负责乔装进去。”
风霁白一顿,终于问出了那个其余人都会问的疑问:“你为什么要屠杀了万羽山庄的那么多人?”
他晃动着酒杯,阴影覆盖了他的眼睛,他看上去就像一尊雕像般沉默,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服,在烈山长时间的劳役时日令他的肌肤都上了一层深沉的古铜色,手掌布满了厚薄不一的茧,隐藏住了他身上的血腥的味。
但是风霁白却知道,一旦那双眼睛变成象征恶鬼罗刹的血色,那身处即是地狱。
“太久了,我不记得了。”任羽锋放下杯子,说了一句一听就是说谎的话。
他站起身,对着风霁白道:“走吧,我先带你摸清地形。”
……
万羽山庄里,祝羽裳冷着脸站在严加看管的库房前。
老管事哭丧着一张脸,道:“庄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库房失窃的消息第一刻就到了祝羽裳耳里,此刻,她静静站着,周围人连气都不敢喘一下。
“那些被打晕的家丁们,醒来后连人是什么样子也记不得了。”老管事解释道。
祝羽裳终于动了动,道:“罢了,都怪我,没有把山庄扶持起来,现在庄里连个能使的人也没有。”
周围人把头垂的低低的,老管事一阵伤心,看着小姐纤弱的背影又心疼又愧疚。
祝羽裳迈进了库房,问道:“可损失了什么?”
“回庄主,只损失了一两黄金。”库房的主管人喏喏道。
“一两?”祝羽裳有些惊讶,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的确像是没有遭受什么损失的样子。
她慢慢走在百宝架中间,扫视着各种奇珍异宝,在视线触及一个很不显眼的旧木匣之时,又毫无知觉地忽略了过去。
紧接着,她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赶紧跑到那个密室机关前,细细一看,果然是动过的样子。
她大惊失色,忍不住呼:“难道他已经来过了?”
接着赶紧打开机关,几乎是飞奔着进入密室,身后的老管事连连呼:“庄主等等啊。”
他放心不下,赶紧也拖着老迈的躯体颤颤巍巍跟着走下去。
一下去,就看到祝羽裳的背影呆呆地站在放着鬼骨玺的石台前。
“庄主?”老管事小心地叫了一声,走到她身旁,也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
石台上本被严加放置的两枚鬼骨玺,只剩下了孤零零的一个。
祝羽裳仿佛是失了魂,她拿起另一个鬼骨玺,托在手心上,怔怔地看着。
密室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良久,祝羽裳幽幽的自语响起。
“许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踏入这个地方,再一次看到这个鬼骨玺。”
“都说鬼骨玺能够号令无间地狱里的千万恶鬼阴兵为己所用,所以爹爹才那么珍贵它吗?”
“可是召来的恶鬼,却令山庄丧失了那么多性命……”
“到死的时候,爹爹还一直攥着它,我用光了所有的力气都无法把他的手指掰开……”
“如果没有这个,爹爹阿娘是不是不会死,所有人是不是都不会死!”
祝羽裳仿佛已经陷入了疯魔之中,她的神情悲怆中还带着一丝丝疯狂,死死握着手心,仿佛想要将鬼骨玺攥进掌心,坚硬的棱角割破她的皮肤,血丝丝渗了出来,被碧绿通透的鬼骨玺吃了进去,雕刻的恶鬼仿佛活了过来,面带渗人的红色。
老管事见事不好,赶紧上前紧紧抱住自家庄主,哭号着:“庄主醒醒啊!你醒醒啊!”
他拼命摇晃,鬼骨玺从她的手心中挣脱,骨碌碌滚到地上,而祝羽裳也被唤回了几分神志。
她瘫软跌倒在地,又急急忙忙捧起鬼骨玺。
“庄主,这只有一个了,怎么办?”
“不,不会是他,如果是他,他一定会两个都拿走。”祝羽裳喃喃道。
她又垂下眼眸,看着小小的鬼骨玺,怔怔道:“一个也够了……我当年躲在桌角下,那个人看着我,眼睛尽是地狱般的红色,他没有杀我,只是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会回来取走此物。’他只拿了一个鬼骨玺,就走了。“
“我等啊等啊,刚开始每天都在害怕,我梦见我的头高高挂在窗轩上冷冷地看着我,我在等着他来杀我,这一等我就等了十年,现在我不想再等了,我想杀了他!”
最后一句尖利而又刺耳,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嘶吼出声。
祝羽裳将鬼骨玺捂在胸前,注视着眼前的虚空,就像注视十年前的那场鲜红的夜空般,道:“一个也够了,他一定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