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脑颅深处长出一块威胁着自己性命的血块,苏熠晨的反映比想象要平静。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那一刻,他首先回想起在游乐场外,越野车呼啸着向自己撞来的画面。
继而,恍恍然,我脑中的血块是这样的得来的,很合乎常理。
手术的成功率很低,低到他自己都不确定,原来他随时可能会死去。
似假非真的知觉中,他反复不断的思考,做了无数种假设,若然真的离开这个世界,在离开之前,有什么事需要完成?
顺理成章的,对妻儿的安置成为首要大事。
第一次晕倒后醒来,守在床边那一大一小是他最放心不下。
烙诚还那么小,而季薇……
想到爱逞强的狐狸老婆,苏熠晨颇为没辙。
那种时候,他的心情也很矛盾。
理智的期望她坚强些,若最坏的可能性发生,她便是儿子唯一的支柱,又……怕她太坚强,如此,他会怀疑她到底是否需要自己?
当看到一个比儿子还不堪一击的季薇,他更变得矛盾,更放心不下了。
提前手术由此变成必然。
幸而,母亲和父亲很坦然的尊重他的决定,使得他的计划得以顺利实施。
进手术室前,苏熠晨耳边全是聂靳云声线紧绷的碎碎念,这让他忽而有些忐忑。
他真正的担心起来,甚至焦虑。
假如自己死了怎么办?
突然之间,想起很多事情没有做。
那些可以称作‘琐碎’的事,在一瞬间统统变得很重要。
还没和儿子一起把最新款的游戏打通关,更未和季薇坐遍全世界的摩天轮。
他还想陪母亲到C国看举世闻名的芭蕾舞表演,再与父亲下一盘棋。
要是他死了,聂靳云肯定会很寂寞。
当然,那时候他最想先让紧张过头的挚友闭嘴,不过他没有这样做。
所有的心境变化都是真实的。
在这些真实里,麻醉师开始为苏熠晨进行麻醉,不同的药剂注入他的身体,意识点滴溃散,他陷入白茫的虚无中。
无梦,无痛,无喜无悲。
似乎一切都结束了。
……
再醒来,不知过去多久。
意识缓慢恢复,不自然的光源从覆合的眼皮外传来,迫使他清醒。
感觉不到明显的疼痛,却不算太舒适……因为不能动。
试了几次都无法睁开眼睛,除了白色的光,不知四周是如何的情况。
想象中,仿佛自己悬空置于一个静谧的空间,与世隔绝。
没有活着的真实感。
他只好静待。
思绪在这时格外敏锐。
所有的回忆如旋转不停的走马灯,从他孩童的某时开始飞速在大脑里掠过。
有些逗留的时间长久一些,比如他随着母亲辗转于国外和T市之间,还有刚到B市,在军区大院成为孩子王的那段日子。
有些则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消失了,丁点儿痕迹都没留下,让他怀疑那些印象中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过。
纷乱却清晰的画面里,他看到了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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