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突然快走了两步,拉住了对方的衣袖,喃喃着这两个字,除了这个,少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解释些什么。
他面上的表情带着惶恐不安,像是被母兽突然抛下的小兽一般,甚至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姐姐。”
少年又喊了谢谨画一声:“我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都改。”
只是别丢下我。
谢谨画忍不住的便回了头,只是一眼,便再也无法动弹。
叹了口气,谢谨画闭了闭眼睛,再睁开,里面的冷淡已经消失。
“你没有错。”
错的是我,是我一再的招惹你,是我一再的让你入了我这个漩涡。
“突然间发现,其实我很自私,阿铮,日后我也许会带给你伤害痛苦绝望,甚至是......”
死亡。
“我不在乎。”
少年的手从谢谨画的袖子上挪到了对方的手上,抓的牢牢的,像是抓住救命的稻草一般,一字一顿:“我想要在你身边,就算有不好的事情,我也想挡在你的前面。”
他想要保护她。
这个想法,如此的强烈。
“傻子。”
少女笑了笑,除了这个,面对着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语。
秦铮看着屋子中的光亮熄灭,重新变成了一片黑暗,久久的不曾动弹。
谢谨画虽然后面不再那么冷淡了,可是前面突然的冷淡,就像是一根刺一般,深深的扎在心里。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对他那么冷淡,可是他不愿意接受对方的冷淡,那样的感觉,太糟糕。
少年的眸子幽深一片,看不到丝毫的光亮,宛若他此刻的心境一般。
安全感,失去比得到,从来容易。
——
谢谨画这一夜,睡的不是太安稳。
她总是忍不住的会想,若是没有自己,是否秦铮的人生会更好,前世没有自己,秦铮在苦涩的前半生之后,会一直扶摇直上,会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存在。
今生的秦铮,自己若是不插手的话,也许会遭遇许多的磨难痛苦,和前世一般得到机会,扶摇直上。
她之于他,从来不是救赎,而是深渊。
谢谨画醒来的时候,眼睛有些酸涩,不太舒服。
伸手揉了揉眉心,谢谨画慢慢的张开了眼睛。
看了看天色,还没有亮起来,还有些昏暗。
她习惯性的要喊百合的名字。
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恭敬的话语声。
“二小姐是否起身了?奴婢等昨日熬了一晚上赶制的衣服正好给您试试,若是不合身的话,现在改还来得及。”
谢谨画皱眉,大早上的听到这些人的声音,让她本来便不好的心情更加不好了。
“二小姐,二小姐?”
外面的声音扬高。
“二小姐看来还没有起,这可不成,把门打开。”
昨日那麽麽的声音。
谢谨画眉头皱的更狠,坐起身子便要下床。
下一刻,外面传来少年沙哑的厉害的嗓音,像是一夜不曾睡过一般:“二小姐还没有起,你们不能够进去。”
谢谨画心底忍不住的先担心起来,对方昨晚也没有好好休息吗?
“你是什么东西,我们是奉老爷的命令过来伺候二小姐洗漱更衣的,让开。”
麽麽看着面色阴沉脸上还带着伤口的少年,面上显出些厌恶。
谢谨画在里面听着,面色发沉,再也不想耽搁,起身下床穿上了鞋子。
“没有二小姐的吩咐,谁也不能够进去。”
秦铮的声音更低,谢谨画不知道,此刻少年的眼眸中是阴沉的杀气。
那气息让本来想要直接带人冲进去房间里的麽麽和她身后的人身子一寒,忍不住的产生了颤栗的感觉,她们有种对方会杀了她们的感觉。
“你,你要做什么?我们是老爷派过来的人,若是误了老爷的事情,便是二小姐也担待不起的。”
这声音话语已经是在示弱了。
秦铮只是个少年,可是他此刻的样子,尤其在昏暗的天色映照下,就像是罗刹一般,让人忍不住的害怕。
身后的房门被推开,谢谨画的手按在秦铮的肩膀上,冷声对着对面的麽麽和一大群奴婢:“进来吧。”
“我刚刚正好起来。”
对着秦铮的话语却是带着柔和。
秦铮没有回头,谢谨画看不到他此刻的表情,可是她的手上却是濡湿的,少年的身上发间,全是潮湿的水汽,冰冷的像是一块冰块一般,发丝间有一片叶子,和院子中的那棵树上的叶子一般无二。
谢谨画怔住,对方,许是一夜都呆在外面。
心里,酸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