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迟疑了下,谢谨画让百合递给她一把剪刀。
在百合讶然的目光中,咔嚓一声,袖子断开,一角落在床上郑千秋的手中,谢谨画转身直接走出了这间屋子。
她不是个滥好人,将对方带来这里已经足够了,再多的,她管不到,也管不着。
谢谨画还有许多自己的事情无法理清呢。
——
谢谨画去老夫人的院子送东西的时候,顾妈妈说是老夫人已经睡下了,谢谨画便将东西留下,又叮嘱了几句如何保养身子的方法给顾妈妈,才带着百合离开。
前世一向康健的谢老夫人在她嫁到齐王府不久便早早逝去,谢谨画自然会多注意对方的身子。
反而是顾妈妈看着谢谨画又是带来这些得用的东西,又是心心念念的叮嘱,连连道着二小姐孝顺,老夫人没有白疼她。
“小姐,这下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你可能够放心回去了吧,方才奴婢就说了,让奴婢自己过来送东西就好,这还下着雨,小姐非要亲自来,若是惹了风寒那可怎么得了,回去小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喝一碗姜汤去去寒。”
百合在谢谨画的身边絮絮叨叨着。
谢谨画对百合的话充耳不闻,停住了脚步,望向那一树花树下的白衣僧人。
“小姐?”
百合疑惑,不知道谢谨画怎么停了下来,罗伞遮住了她的视线。
“百合,你且先回去吧,我想要自己在这里呆一会儿,难得的雨景呢。”
谢谨画对着百合露出了一个笑,如此道。
“见过了空大师。”
谢谨画稽首一礼,背对着她的僧人没有转身。
“女檀越来了。”
僧人的声音中没有丝毫意外,仿佛知晓自己会在此时此地此刻遇到谢谨画一般。
谢谨画深深的望着他的背影,没有出声。
“女檀越看这树上坠落的花儿,可有所感?”
树上稀疏的花儿被风雨吹落,飘飘扬扬坠落在地上,僧人的身上,甚至偶尔有一两朵飘到了谢谨画的眼前。
谢谨画伸出手,掌心中正正好坠落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花瓣颤巍巍的,仿佛只要一阵最微弱的风雨便能够将其彻底毁灭一般。
“雨水吹落,零落成泥,看似死亡,实则蛰伏,等待来年春意到,破土而出为新生。”
谢谨画眯起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女檀越倒是诚实。”
僧人笑了声,有些意外。
“出家人不打俇语,小女子虽然不是出家之人,却也不敢在大师面前徒劳隐瞒,徒惹笑话。”
谢谨画垂落了眸子,手中的白花坠落入脚底。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以小见大,世间之事,因果循环,女檀越能够来到这里,也是缘法,女檀越是有大福气的人,也是有大智慧的人,该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多余的话贫僧也不好多说,只是想要劝告女檀越一句,行事间勿忘本心,勿失本真,珍惜眼前人。”
谢谨画回神之时,树下的白衣僧人已经消失了踪影。
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在那里一般。
谢谨画深深皱起了眉。
了空大师,是真的知晓自己的来历,这一刻,她如此肯定。
那些话,在不明所以的人听来不会清楚,可是在谢谨画听来,却是一字一句都明白的很。
该是我的,总会是我的吗?
谢谨画勾唇笑了下,唇间却是一点凄然之色。
她失去的不止是自己的性命,更是那个愚蠢的,轻信的,对世间太多人抱持太多不该有的感情的曾经的自己。
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再次得回来。
有些东西,失去了,便再也无法重新拾起。
她也不屑拾起。
想到齐王和谢谨瑶,谢谨画眼中渐渐的被纯色的黑所渲染,苍白的面颊被雨水滴落,越发的没有了人气。
她总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忘记自己重活一世的愿望的。
——
谢谨画离开了,雨水飒飒的从花树之间刷过,一个男人慢慢的从树木后走出,身上被雨水濡湿了大半,可是他望着谢谨画离开的方向,眼中却是一份异样的热切:“大福气,大智慧?”
他喃喃着这六个字。
突然对着自己身后吩咐了一声:“去,将了空大师带到我面前,我要知道,什么样子的命是能够称呼一声大福气大智慧的。”
女子最大的福气,便是成为一国之母,成为天下女子羡慕的表范。
除此之外,不会有其他。
他想到自己对谢谨画的心思,想到自己的目标,想到谢谨画在皇帝面前得到的赞誉,忍不住的,就有了这么一点儿热切的猜测。
“是。”
身后的人悄然无声的消失了踪影。
若是谢谨画在这里,定然会认出,那人分明是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