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呵一声:“泰宁殿守卫何在!”
柳絮这东西不容易被发现,杀人不见血,可是沾染上了也不容易除去。
“检查谁身上有这些个腌臜东西,只要沾染了一点儿,一律拿下!”
元安公主一声令下,那些个冲进来的泰宁殿侍卫便也一个个的检查,检查的细致到了极点,还真的有两个身上沾染了一点儿柳絮,一边大喊着冤枉,一边被带了下去。
“抓住他。”
谢谨画的眼睛落在了一个悄悄的将手从袖子上拂了一下的侍从身上,她大声一喊,那人直接被两个泰宁殿侍卫一把扭住。
“公主饶命,冤枉,奴才冤枉。”
“奴才身上没有柳絮呀。”
“你袖子上的是摘干净了,可是你发梢可还沾着。”
谢谨画眼中满是冷意。
那侍从下意识的去碰触自己的发间,那里自然是干干净净的。
“拖出去,严审!”
元安公主将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了出来。
小郡王接二连三的在宫中被动了手脚,几次面临生死威胁,皇帝再也不想要忍耐,直接将先前调查的和此次调查的所有相关之人尽数锁拿关押。
其中永安公主和端嫔更是被禁闭宫中,成了待罪之身,皇后也被暂时禁闭了,因为那用柳絮害人的内侍查出是皇后宫中的人,可是他拒不招认自己是皇后的人,反而是直接招认出了永安公主。
若只是招认出来还可以说是陷害,可是那人拿出了永安公主的信物,而且还说出了永安公主和端嫔私下做的不少好事,让人想不相信他是永安公主信任的亲信都难。
“他明明说的只要嫁祸皇后就好了,为什么推到了我的身上......”
永安公主喃喃着,披头散发的样子哪里还有一个皇家公主的样子。
“齐王兄不会骗我的,那个内侍一定是背叛了王兄,我明明是在帮王兄,他为何要陷害我!”
一个巴掌重重的落在了永安公主的脸上,却是与她一起脱钗谢罪之身的端嫔:“蠢货!”
端嫔的眼中快要冒出火来了:“皇家哪里来的能够信任的兄弟姐妹,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我们和齐王是结盟,却不是成了他的奴才,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齐王根本就是早就把我们算计进去了......”
剧变让端嫔的脑子此刻格外的清明:“齐王现在只等着我们咬皇后一口。”
一步步的,全都是似是而非的证据,看似没有指向皇后,却是一点点的牵扯着皇后。
而她和永安,是齐王直接抛出来的棋子,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弃子的存在。
“齐王兄他难道不怕我们说出和他的......”关系吗?
永安公主的话语在端嫔的瞪视下消去了声音。
“你有证据吗?”
端嫔嗤笑了一声:“现在唯一能够让我们两个活下来的法子,便是最快的拉下来一个人,比起没有证据没有缝隙的齐王,皇后那边更好下手。”
就算皇后那边没有什么,齐王也会让她们和皇后扯上联系的。
比如端嫔看似一直与皇后作对,其实是皇后的人,暗中听命皇后,除去她不喜欢的人。
主谋和从犯,总是两个判决力度的。
端嫔望了一眼直接给人留下证据,太不小心的永安公主,看着她还有些发傻发愣的脸,叹了口气,起身,整理了下衣襟,袖子中是不知道何时收到的帮皇后做事的‘证据’,就算齐王现在得了天花再是狼狈,他在宫中的势力人手,也早已经将她和永安盯的死死的了,除了依从,她和永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来人,本宫要求见陛下。”
“本宫有要事禀报陛下。”
端嫔大声喊了一句。
——
“谢女官。”
“参见谢女官。”
“谢女官这是又给小郡王做什么好吃的了吧。”
“谢女官不止是会照料病人,一手厨艺也是厉害的紧,小郡王刚刚就一直问起你今天给他准备了什么吃的呢。”
一个内侍赶忙接过谢谨画手中的杏仁羊奶羹汤,一张圆脸笑的欢喜。
不说是泰宁殿中的人还有已经渐渐好起来了的小郡王对谢谨画亲近喜欢的很,便是偶尔过来探视一下儿子的元安公主,对着谢谨画的态度也是一日比一日好。
毕竟谢谨画是直接救了小郡王两命,间接救了这一殿宫人两次了。
谢谨画望着那个端过小碗,呼噜噜吃的香的小男孩,唇角的笑真实可亲。
不论大人有几多谋算,小孩子总是无辜的。
她现在倒是庆幸自己过来,及时将小孩救了回来。
只是唯一可惜的便是,到底让幕后的人得逞了。
端嫔将自己和永安公主所做的一切对小郡王陷害之事,还有从前做的一些恶事全都认了,却是推到了皇后的身上。
端嫔的说法便是皇后与她故意交恶,然后好蒙蔽旁人的眼睛,这般,她做什么才不会牵连到皇后。
皇后厌恶元安公主,跟着想要让元安公主痛苦,正好遇到小郡王入宫。
端嫔出手陷害小郡王,却刻意将事情导向皇后一边,没有人相信皇后会那般蠢的暴露自己,也就脱了嫌疑了。
她一直对皇后忠心耿耿的,就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日后有一个好的归宿,不会被送走和亲,上次出手已经是极限,端嫔说自己也不想对孩子一直出手。
她说她只是没有想到,皇后为了打击元安公主,会直接越过端嫔让永安公主也参与进来,皇后拿着端嫔威胁永安公主的,暴露后又不管永安公主的死活。
她为了自己的女儿,站了出来,拿出了一本专门记录和皇后之间牵连的册子来,只求皇帝饶过永安公主。
“一切的罪过都在臣妾,是臣妾一时私心蒙蔽理智,只望陛下饶了永安,千错万错,全都怪在臣妾身上便好。”
端嫔是一身素衣去见的皇帝。
没有人会怀疑端嫔的说法,因为那本册子太真,因为皇后和端嫔身边的几个宫人都招认了两者的交易来往。
可是只有谢谨画知晓,这一切背后应该都是齐王在捣鬼。
只有她这个重来的人,才知晓前世端嫔母女可是齐王忠实的盟友。
泰宁殿彻底解禁的一日,谢谨画拜见皇帝的时候,在乾元殿外望见了皇后。
声声喊着冤枉的一身素服脱去了所有饰物苍白憔悴的皇后。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求陛下明察。”
“求陛下不要牵连琅儿,陛下,臣妾没有做过那些事情!”
皇帝下了一道旨意,皇后闭锁宫门,而皇后名下的大皇子秦琅,将要被发配出京,去往荒蛮之地。
那一瞬间,谢谨画心底只觉得发凉。
齐王,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