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要乱讲话。”
石小岸默默道:“你喜欢他。”
姜近初气的牙痒痒。
“你要是下一次见到他,千万不要跟他提起这件事。”
“……为什么?”石小岸闷闷地说:“老师哥哥,知道的。”
她心中一震,想到黎絮这么多年,确实是知道的,他知道,却从不曾回应过自己。
他像个老师,也像个朋友,但是从来没有让姜近初捕捉到一丝一毫和他成为恋人的希望。
她在把他逼上绝路,而他一直在给她留着后路。
眼底忽然一热,她低声道:“因为……那样的话,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姐姐的错,姐姐在努力改正……”
石小岸睁大了眼睛,呆呆地看了她半晌。
海洋馆的小海豚几次三番把球顶上来,石小岸站在池子边,也顾不得衣服湿透,抬手去摸了摸海豚的脑袋。
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个子稍微高一些的外国少年,也在摸海豚,微微侧过脸和他说着什么。
石小岸皱皱眉,在那金发少年惊讶的目光里走掉了。
姜近初坐在观众席上,手里拿着他的果汁和棉花糖,笑问:“怎么回来了,海豚不可爱吗?”
石小岸走到她跟前,接过那一朵粉色的棉花糖:“听不懂。”
他低垂着眼帘,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棉花糖。
姜近初无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柔声问道:“小岸,想不想上学?去学校里,又很多的小伙伴,你可以跟着老师学语文,学数学,还能学英语,就可以和那边那个小哥哥交流了。”
石小岸没有答话。
“那再过一阵子,姐姐带你去学校逛一圈好吗?有红砖外墙的那一所学校,你上次说他们那里的梧桐树很漂亮。”
“嗯。”石小岸把棉花糖递给她,姜近初笑着咬了一口,就听见他说:“姐姐,我是不是你的负担?”
她又带着石小岸去商场买了几件新衣服,这孩子个子长得快,但是身上没有几两肉,宽大的T恤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越发显得单薄。
石小岸捏着她给的钱,去柜台买水果沙冰,结果一百元拎了四五个回来。
姜近初笑道:“怎么不买一个好吃点儿的,你买这么多,待会儿吃了要闹肚子的。”
石小岸解释道:“带回去给他们吃,他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个。”
姜近初弯起嘴角:“好。”
回去的路上因为前方路段发生了擦碰事件,所以堵了一小段路,姜近初在输入导航,查找近路的时候,黎絮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她要回来了没,晚上还要一起去工商大学,是上次答应下来的讲座。
导航的语音响起来,他又在那头问:“小徒弟,你的机动车驾驶证是正规机构颁发的吧?”
这熟悉的语气和发问方式。
姜近初的眼皮子跳了跳:“放心,老师,我不会把您的车开到沟里去的。”
“那倒也没事,”黎絮并不在乎车子的生死:“地下车库还有备用的两辆。”
“……好的,大佬,”姜近初跟着导航拐进了一条小路,“你声音这么哑,别是刚才空调开很低在睡觉吧?”
黎絮将手里那一杯温水放下,捏了捏喉咙。
他往敞着门的卧室看了一眼:“好像真是这样。”
“那你惨了,讲座是两个小时的,你找一下医药箱里的润喉糖带上吧。”
黎絮打开医药箱,看到那一盒白白绿绿的润喉糖:“我好像找到了……”他举起来看了一眼保质日期,惊讶道:“居然没有过期。”
姜近初幽幽道:“那是我早上刚给你放进去的。”
把石小岸送回孤儿院,她开车去了黎絮家里。
黎教授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非典型居家男人,下楼来把她塞回车里,油门一踩,带着人去吃西餐去了,结果忘了他自己喉咙还痛着,乐极生悲,等到了工商大学门口,那神情不像是要去开讲座的,更像是要去炸碉堡的。
讲座是晚上七点半开始的,黎絮先是见过了院领导,然后坐在接待室休息,但还是有慕名而来的研究生凑上来,和他聊死刑的问题。
黎絮去年写的相关论文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也使得他在这个领域名声鹊起。姜近初记得自己上一次和他应邀参加省高校青年教师的会议,来得晚了,就随便坐在了最外边的位置,结果那负责人上洗手间回来瞧见了,怎么说都要拉着黎絮坐到最前排去,引的众人纷纷侧目,第二天就有流言说他爱出风头、恃才傲物,各个版本的都有,编纂捏造得极其离谱,品读下来,简直令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