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之下,有温热的血液和鲜活的脉搏,时隔多年,她又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看他。
“……那你接受庭前调解吗?”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像是梦呓。
黎絮的眼神软下来,他说:“这个问题,你应该先问被侵权人。”
“她说她愿意。”
黎絮又笑道:“我以为她很有原则。”
姜近初恼羞成怒:“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还想怎样?”
“我还想问一个问题啊。”
“快问。”
“怎么哄生气的你?”
“我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吧。”姜近初气鼓鼓的说。
黎絮道:“你不给我支招,那我岂不是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偷来的方法。”
然后她有些吃惊地睁圆了眼睛,听到他贴在自己耳边,把那未念完的诗一字一句背出来。
“我应该在山坡上亲吻,从更远的南方吹来的风,或是,风中的你。”
脸颊那么烫,但是唇角柔软而冰凉,
像燕尾蝶轻盈地穿过花丛,像风推搡着柳叶点过水面,绿意也温柔,缓缓从心间流淌过去。
姜近初捂着热热的脸。
她愣愣地说:“可亏我卸妆了……化妆品是不能吃进嘴里的。”
黎絮看她傻乎乎的,就笑出声来:“电话号码存了吗?明天我要去出差,不能来送你了,回去的路上自己要小心。”
姜近初“哦”了一声:“你要走了吗?”
黎絮道:“希望我留下来?”
“那你还是走吧,明天要出差呢。”
门口的两个保安正坐着喝茶,看见黎絮和姜近初走出来,其中瘦的那个站起来,给他开了门,笑道:“前面的路灯坏了,黎老师回去的路上可小心些。”
姜近初疑惑道:“你该不会徒步走来的吧?”
“今天刚好车限号,”他笑笑,“A大教职工宿舍离这里很近,走路只要五分钟。”
姜近初默默地跟着他走到门口。
黎絮走远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原地,恰好是如水月色中,只见眉修目长,唇若施脂,然神情竟然是有些落寞意味。
于是他倒退几步,回到她身边,望着夜空说:“月色这么好,不如和我一起散散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姜近初小声的问。
“半个月前。”
姜近初讷讷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还想问我,这四年去了哪里?”
姜近初哑然失笑:“本来早就应该问的,比如说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一走就是四年?”
她抬起头来:“但是你永远比我聪明的多,你有的是办法,所以你弄的我把这些问题都抛诸九霄云外了。”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他不回答,反而追问。
姜近初和他并肩走在红砖铺就的游步道上,这样月白风清的夜晚,教人都惬意懒散起来。
“你刚才告诉我了,所以你念我写的诗。”
黎絮转头看了她一眼,轻轻扬起嘴角。
走到一半的路程,他说:“我送你回去。”
姜近初笑道:“不用,那样你又得再独自走一趟这段路,虽然路上散步的人也多,可你一个人走着,终究是寂寞的。”
她转过身去,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的像是踏着石板在弹一首童谣。
“我走了,再见啦。”
树影婆娑,她的身影渐行渐远,和许多行人是背道而驰的,像溯流而上的鱼。
黎絮和她道了再见,双手插着兜,站在树影下,一直看她消失在拐角处的丁香花丛后。
然后他笑了笑,转头,慢慢走回去。
城市这么大,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走,也不回头,却不再害怕丢失彼此。
两个四年,未必得不偿失。
党校的课结束后,姜近初和两个同事当天下午就回到了南城区。
南城区到底空气好些,那个感冒的同事出了高铁站后,摘了口罩,做陶醉状道:“还是这里适合我生存。”
姜近初不在,周末自然也就不存在加班这回事,向旻丹和朱鸿来火车站接她,说上次姜近初欠他们的自助餐承诺还没有兑现。
一下车就被宰,姜近初哭笑不得,由着这两个活宝一个拉着行李,一个捏着肩膀,直接搭地铁去了南城区最大的商业广场胡吃海喝。
不是早晚高峰的地铁也空荡荡的,姜近初看了看手机日历,突然问道:“旻丹,你的实习期是不是结束了?”
向旻丹抓抓后脑勺:“是啊,明天我就要走啦……哎哟!朱鸿姐,你打我做什么?”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这么疼你,你却要回家了!”
姜近初见他们俩闹作一团,忍俊不禁:“几岁了,丢不丢人呐?”
又对向旻丹道:“那以后准备找什么工作?”
向旻丹呲牙一笑:“省级优秀律师事务所——方合律师事务所!我还是想当一名诉讼律师!“
他的面庞明亮而有朝气,像这个时代的许多怀揣火一般滚烫的梦想,并且愿意为之挥洒热血的青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