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竟然是一片荒地,一辆直升飞机停在高地上。
他轻轻松松就把石小岸拎了出来:“小朋友,带你飞一次,怎么样?”
他个子高,手臂肌肉线条明显,像是保持着长期高强度的体能训练。
石小岸抬起头看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直升机的旋翼掀起了整片树林的浪涛,底下那红蓝色的灯光渐渐模糊远离,石小岸只看了一会儿,就收回了目光。
“我在你这个年龄,顶多也只是被我爸追着揍,你居然把警察都引出洞了,啧,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石小岸默不作声。
那有些话唠的青年尴尬了一会儿,又不甘寂寞道:“诶,你和我说说你犯了什么事呗?”
“我恐高……”
那青年终于噎住,半晌拉下手中的拉杆,直升机转了个弯,往一座山后飞去了。
躺在医院的姜近初丝毫不知道外面已经乱成什么样子了,她跟单位请了病假,心想再怎么着,也要先把石小岸这件事解决了,再回过头来处理姜榭的旧案。
杨笠作为主刀的医生,第二天早上带着实习生准时来查房。
姜近初先是谢过她那无色无味的清汤,接着就表达了自己想要出院的意思。
杨笠坐在他床边的小凳子上,把听诊器拿下来,道:“再过一天吧。”又给她开了几服药才走。
姜近初也不好再给她添麻烦,就乖乖挂了两瓶营养液,她本来是打算等黎絮过来的,但是挂着水就容易困,几时睡过去的也不清楚了。
再醒过来又是一个下午了,床边依稀有人声低语,姜近初揉着眼睛望过去,却看到了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竟是卢邻月。
姜近初一骨碌爬了起来,牵扯到伤口就是一阵抽疼,暗暗在心里骂自己蠢。
站在床边打电话的女人正好挂了电话,微笑着走过来:“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姜近初很想不给面子地点头承认,但还是说:“没事,我自己醒过来的,”她看着衣着光鲜的卢邻月,问道:“谁带你来这里的?”
卢邻月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在她的病床边坐下来,她穿着一套裁剪得体的细斜纹深色小西装,双腿交叠的姿势有种优雅成熟的风韵。
然而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令人不开心:“姜近初啊姜近初,我近年来听司法界的朋友说你审案子雷厉风行,但是今天见了面,怎么感觉……你这小脑袋瓜子还是一样木呢?”
姜近初眉毛一抬:“既没有削尖了脑袋往上挤,也没有三百六十五天忙着跟人抢客户,我当然及不上你的机灵了。”
卢邻月果然还是卢邻月,最受不得旁人戳穿她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人设,脸上的笑僵了僵,叹气道:“好吧,病人最大,我就不和你争论什么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谁带我来这里吗?”
她的口红是那种很性/感的颜色,远远看着像是很内敛的风情,近看却是烈火一样的张扬高调。
姜近初盯着她这个心计万分的口红色号看了很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反应神经,抢在她前头说:“也就黎絮知道我在这里了。”
被抢白的卢邻月笑笑:“你就这么直呼你导师的姓名?”
“要不然呢?”
姜近初懒得跟她多费口舌,因为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病房门玻璃窗口后面的黎絮的面容了。
“学姐,你醒了啊?”
向旻丹小同志从黎絮的背后探出个头来。
“他非要跟过来。”黎絮这么解释着,把他放了进来。
向旻丹手上抱了一个四四方方的书包,端到姜近初床头的矮柜上,然后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家用的保温桶,一个可以吹气的U型枕,还有护肤品的旅行装。
“我妈最近来我这里住,”小伙子抓了抓后脑勺,把那个保温桶递给黎絮,“唉她们这种上了年纪的家庭妇女总喜欢给人做饭,本来是要自己过来看望学姐你的,但是今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扭到脚了,所以就让我带过来了。”
“她还说什么女人最懂女人,硬是让我把那套护肤品带给你。”
姜近初:“……”
坐在床尾的卢邻月却笑了起来,她站起身,对黎絮道:“老师,我刚才看了看您给我的资料,有一些疑惑的地方,不知道您可不可以给我解答一二?”
向旻丹直眉楞眼道:“小姐姐你是……”
“合作伙伴。”卢邻月眼波流转,轻飘飘地朝姜近初望去。
黎絮点点头:“可以是可以,那麻烦你稍等一下,我先给她喂些吃的。”
说的是目前四肢不大灵活且口味刁钻的姜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