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黎絮道:“上午刑事诉讼法,下午刑法分论。”
姜近初叹道:“基础不牢固是原因之一,排的这么紧的考试周也有罪!要连坐!”
他抬手在右上角写了成绩,该同学最终的卷面分——49分。
“平时成绩提一提好了……可能还不够,干脆和其他老师商量一下,改一改比例吧。”
年底结案大关,姜近初自己忙的不可开交,还要去撩拨他。
“你以前怎么没有这么善良啊?当年那张玄学一样的期末考试卷,我还记忆犹新呢,全年段两百多人,竟然挂了一百二左右,学校论坛都被法学院攻陷了,哀鸿遍"帖",奈何命题组的老师就是铁了心不肯放水,最后也就不了了之,听说开学时候光补考的教室都占了两大间呢。”
黎絮低头改着卷子,悠悠然道:“那我有没有误伤你啊?”
握着鼠标的手一顿,姜近初莫名觉得脸热起来。
她心想:怎么跟这个人生活久了,感觉每一个纯洁的汉字排列组合起来,都有变污的嫌疑?
沈嘉则是跟着许眠清夫妇来的X市,那天正好也是石小岸从戒毒所出来的日子。
民警把他的一些去年夏天穿进来的旧衣物用塑封口袋装了还给他,石小岸道了谢,走出门卫室。
冬日的晴空很少见到成片的云,阳光洒下来的颜色像流动的蜂蜜。
姜近初转过身来,恰好跟他打了个照面。
她眉眼一弯,笑道:“我还以为要等上许久。”
石小岸便也微微笑起来,他实在是瘦的不像话了,但是双眼恢复了一丝神采,不至于让人觉得可怜。
这是一个正值青春的石小岸。
姜近初先带着他去吃了饭,是他爱吃的海鲜咖喱,于是回家的半路上就有些口渴。
石小岸戴上姜近初给他买的那一顶棒球帽,下车去买水喝,却看见便利店门口一对母子在争执,小孩子要吃店门口刚刚煮熟的串串香,母亲挑了一串鱼丸的,结账的时候得知这串鱼丸是卖两元钱,于是放回去换了一串一元钱的海带。
这个举动惹哭了小孩,坐在地上不肯走,说什么都要吃之前那串鱼丸。
他母亲打了他一顿,见他还是在哭,就赌气先走了。
石小岸让店员挑了一大碗串串香,打包好了递给他。
小孩子哭的手和脸都脏兮兮的,不敢去接,只抽噎着问:“哥哥我要给你钱吗?”
“不用给,这是我请你吃的,”石小岸示意他接过去,半蹲在他跟前,又给了他一张面巾纸,“不要怪你妈妈,她有时候可能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到了家,却是沈嘉则开的门。
姜近初在路上就接到黎絮的电话,知道许眠清和黎潼把他带了过来,于是没有多大惊讶,只笑着为他们俩相互做了介绍。
沈嘉则比石小岸还要小三四岁,怀里抱着戴着伊丽莎白圈的派派,站在石小岸跟前,问道:“你是学画画的吗?”
石小岸难得有耐心对付小鬼头:“从哪里看出来的?”
沈嘉则笑了笑:“近初姐姐房间里放着一幅山海日升图,背后签着你的名字。”
又转了转黑葡萄似的眼珠子:“我不懂国画,但是可以看得出来,那幅画画的很漂亮。”
石小岸有片刻的出神,因为他想起这幅画的创作过程,四四方方的工作室,冰冷的地板和腥锈血味,跪到麻木的膝盖和满是污垢的指甲。
幸好……幸好最后完成的,是波澜壮阔的旭日东升。
许眠清夫妇完全是退休旅行,顺便把放寒假中的沈嘉则拎出来透透风,省的他成天窝家里搞自己那奇奇怪怪的中药发明,所以也没打算久留,吓吓姜近初小两口过把瘾,隔天就飞去另一个国家了。
丝毫不在乎马上就要过年了。
送两老一小进安检口之后,黎絮把胳膊搭在呆若木鸡的姜近初肩上,用手背碰碰她的侧脸,笑不可遏:“嗳,该回神了,亲爱的。”
姜近初把半举着的那只手放下来:“说真的,你爸好帅啊……”
上一秒还在捉弄人的黎絮:“……”
过了会儿,他才凉凉道:“那真是不好意思了,许眠清先生已经是我妈的人了。”
“没事,”姜近初抱着手,朝他笑道:“这不是他儿子落我手里了吗?”
“那么,喝茶去吗,我的姜小姐?”
“你请客。”
“你知道我们这些人民教师在学校放假的时候,每个月卡里只会多出几百元的残酷现实吗?”
“凡是接手的案子,每个阶段至少三十万"公道价"起步的人是谁?”
“是你未来的人生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