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9672号!”凶神般的粗吼震耳欲聋,撕裂神经。
花火原蓦地睁开眼。
仿佛是刚从水里爬上陆地的总鳍鱼,她的眼前人影重叠虚晃,耳里嗡鸣难忍,胸口闷闷欲吐,脑子里天旋地转。
好半天,眩晕过去,视像终于变得清晰稳定。嗡鸣声也渐渐褪去,化作无数人声的杂乱组合。
这是一个石砖砌就的弧形空间,在黯淡的光线中一眼看不见头,像是一个圈的一部分。
臀下石板粗砾磨手,半湿的干草散发着腐败气息,再混合了浓重的汗臭、脚臭味,形成一股说不出的奇怪气味。
墙上窗口呈扁长形,稀稀疏疏几缕天光从铁栅栏缝隙中漏进来,整个空间既闷热潮湿,又浑浊恶心。
仿佛是个囚笼。
身边有不少男人,他们衣着粗简、形象鄙陋,大声武气的嘶喊咒骂,言词粗鲁不堪,一个不顺就提拳相向,扭曲狰狞表情具有强烈的犯罪气质。
他们在铁窗前拥作一团,争相踮着脚尖往外探看,时不时就掀起一阵阵呼吼。
如果再添一个吧台、几张木质高脚椅,几瓶劣质小酒,这画面像足大航海时代里,那些在廉价酒吧寻求快活兼寻衅滋事的海盗。
记得之前似乎撞了一下脑袋,莫非因此产生了幻觉?
她狠狠甩了几下头,重重掐了手臂几把,又反复闭眼、睁眼。再一看,依然是这极度失真的场景。
不是做梦么?
这是哪里?
自己怎么出现在这儿?
她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腰酸背痛,腿脚麻痹抽筋,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身上是一套有割肉感的粗布迷彩服,脚上一双半新不旧的破胶鞋,头戴一顶歪舌迷彩帽。胸口贴了一块方方正正的破布,上面印着一个数字:9756。
除此之外,身无它物。
她迷茫地抬起头,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一个白种男人对直走来。
跟这里的大部分人一样,他衣着松松垮垮的,袒露着大半个胸怀,嘴里骂骂咧咧,走路歪歪倒倒的,像缺了脊梁骨。
走到她身旁叉腿站定后,他乜斜着眼瞟了瞟她,而后毫不避讳地解开裤带,对准一个肮脏的木桶,刺鼻的尿骚味顷刻充斥鼻腔。
她难免瞠目结舌:这、这、这人也太大方了吧?
耍流氓还是暴露狂?
有点儿鄙视地扫了一眼——如果是暴露狂,那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如果是耍流氓,那也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男人啊,难道真以为女人都是小白兔,等着任人宰割的么?
尿毕,白种男人提着裤头抖了抖,斜眼余光发现之前那人操着胳膊看他好戏,顿时不爽,猛地抬起头,目光凶狠地锁定了她。
她目露不屑,身体却绷紧了,暗中预备。
那男人瞅着她的面容,眉眼却骤然一松,歪着嘴吹声口哨,一脸龌龊下流:“喔,这里居然有个妞!”语气异乎怪异的亢奋。
立刻就有几个距离较近的男人看过来。
花火原下意识地低了低头,眉头一按,嘴角挂着冷讽:找死!
在那男人嘿嘿笑着,伸出色爪直探双峰时,她面带讽色,握爪成拳,闪电般击出。
才刚听到呼呼拳风,他的鹰钩鼻上已遭受“咚锵”一记重击,骨头似乎都打碎了。
他顿感地动山摇,站立不稳,而后一股子剧痛从鼻腔里喷涌而出,酸爽非常。
双腿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萎顿在地。
她一击得手,更不饶人。
“啪啪啪啪”连着又是四大巴掌,全打中两耳,打得他锣鼓齐响、头晕目眩、魂儿都要散了,最后还在他裆部狠狠跺了一脚。
哎哟喂也,这女人真他妈的狠……
他痛得各种扭曲抽搐、生无可恋。
围观者见了不仅不同情,反而一通嘘声嘲弄:“喂,老船长,你他妈才是女人吧,要不,咱们来一炮?”
“脱他裤子,脱他裤子!”
“来来来,抓鸟了,抓鸟了!”
都不是什么好鸟啊!
花火原厌恶的拧了拧眉头,把歪舌帽檐一压,猫腰一钻,三下两下便消失在人堆里。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沉默穿行的她内心却渐渐躁乱:骨肉撞击的感觉实在太真实,真实到她不得不想:自己是不是穿了?
答案几乎是一定的。
那么,更关键的问题是:穿到哪里了?
“嗬——”狂热的呼喝如浪头般迎面击来。
她的注意力被窗外的情况所吸引,挤到窗边向外看去。
那是一个高墙围成的扇形场地,外围圆周是一个巨大看台,无数人头像沙丁鱼般密密麻麻、层层递进。嘲弄声、唾骂声、欢呼声、嘘声排山倒海地拍下,震得铁窗颤动不已,耳膜内嗡鸣作响,像要炸开似的。
这时,看台上的声音逐渐汇集起来。
“杀!杀!杀……”
她顺着声音所指看向扇形场地中央,才发现在那里,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和一只巨型猿形怪兽正紧张地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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