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丁公公带着一顶大轿来接林佳进宫。
林佳回到听松院换衣服,预备进宫。
玉栀早就准备妥当了,服侍林佳换罢衣服,又端了一盏热茶递给了林佳:“喝口茶润润喉咙!”
待林佳喝罢茶,玉栀又把盛着薄荷油的小玉瓶递给了林佳:“放在袖袋里,需要的话拿出来闻一闻!”
林佳看着玉栀的眼睛,笑了起来。
玉栀有点奇怪:“你笑什么?”
林佳却扭过脸去不肯说。
他母亲去世得太早,林佳都忘记了母亲是如何待自己的了,可是玉栀对他的关怀和照顾,他觉得就像母亲一样,温柔而细致。
玉栀是个鬼灵精,眼珠子一转,当即凑到林佳面前:“我说,是不是我伺候得好,你觉得我特别温柔可爱?”
林佳红着脸道:“你离我太近了!”
玉栀离他很近,她身上淡淡的蜡梅清香氤氲在他的鼻端,令他心跳有些快。
林佳故意伸出两根指头,把玉栀的脸给推远了,然后出了卧室。
玉栀跟了出去,目送林佳带着李瑞和阿岚离开了。
寒林和锦儿在一边立着,见状都笑了。
锦儿笑嘻嘻道:“姨娘也想去宫里看看么?”
玉栀点了点头:“我倒真想去宫里看看,见见世面呢!”
她嫣然一笑,扭脸看向锦儿和寒林:“不过以我的身份,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寒林微微笑了:“人的命,天注定,其实谁也说不定。”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外面远远近近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噼里啪啦响成一片,热闹得很。
阿赤带着两个小厮进来挂灯笼了。
玉栀看着前方笼罩在苍茫暮色中的苍翠松树,轻轻道:“我一直觉得,人的命不在天,而在自己手里,只要愿意努力,一定会改变命运,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就像她自己,原本只是个被爹娘为了供儿子读书而卖掉的可怜小姑娘,可是她自己把握着方向,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看到了更广阔的世界,以后她还要去看比如今更加广阔的世界!
寒林低头品咂着玉栀这句话,总觉得似乎普普通通,可是意蕴却是无穷。
玉栀见寒林低头不说话,不由扑哧笑了,伸手拍了拍寒林的肩膀,笑着道:“等一下用罢年夜饭,我们打叶子牌吧!”
她吩咐锦儿:“锦儿,你去和你娘说一声,让她晚上也过来打叶子牌!”
锦儿笑着答应了一声,拎着裙裾急急跳下台阶,跑了出去。
用罢年夜饭,锦儿娘果真过来了,玉栀便和寒林、寒花和锦儿娘坐在明间里打起了叶子牌。
玉栀既会算牌,又爱观察人的表情动作,因此赢的时候多,输的时候少。
快到子时,大家收了叶子牌算账,发现筹码都集中在了玉栀那里。
寒林一向是不在乎的,锦儿母女一向感激玉栀,自然无话,都利利索索地数钱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寒花撅起了嘴,一直拍拍打打的不高兴,见大家都掏钱出来了,她便挤出一脸灿烂的笑:“哟,姨娘,对不住,我没带钱,下回再给您!”
玉栀故意道:“没事,我从你月银中扣就是了!”
寒花一听,脸都白了——银子可是她的命,她要捎到家里给弟弟娶媳妇呢!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拍着地大哭起来:“我的老天爷啊,一个做姨娘的,贪丫鬟们这点子钱!”
锦儿母女厌烦寒花,都站得远远的。
寒林觉得丢人,也没说话,立在一边看着。
玉栀笑着看着寒花哭闹,待看够了,这才笑嘻嘻抓起桌子上的两堆铜钱,一堆还给了寒林,一堆还给了锦儿母女,然后看向坐在地上依旧哭天抹泪的寒花:“打叶子牌本是打着玩的,就你当真了!起来吧!”
她不稀罕这点钱,只是玩玩罢了,倒是这寒花当真了。
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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