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问题还是不够周全。
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玉栀差点遭了毒手,林佳的心一阵抽搐,他一把抱起玉栀,在床上躺了下来,把玉栀拥在怀里。
玉栀从林佳怀中挣出来,发现林佳眼中含泪,不由一阵心疼,深吸一口气笑着道:“幸亏你给李瑞留下了四百士兵守卫宅子!”
林佳半日没说话,心里满是自责。
他应该把最骁勇善战的兰真留下保护玉栀的,可他为了全歼暴徒,把军队都调入了云州城……
玉栀为了活跃气氛,从袖袋里拿出用油纸裹住的毒药让林佳看:“你看,这是我问刘先生要来的毒药!”
林佳抓住毒药,一把攥在了手中,远远扔了出去,然后把脸埋进了玉栀怀里。
片刻之后,玉栀觉得不对,林佳似乎隔着衣服在亲她……
她笑着要推开林佳,这才发现林佳已经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玉栀这才想起来,林佳怕是三天没有睡过了……
她拉起薄被盖在了林佳身上,然后凑过去在林佳温暖柔软的唇上吻了一下,很快就依偎着林佳也睡着了。
她也很久没睡了。
一直到了十天后,林佳这才收到了杨欣和胡英志统计的资料。
这次归真教叛乱,因为林佳的政策是“只有死掉的归真教徒才不杀人”,因此全军将士与归真教徒作战的时候全力以赴,归真教徒死亡二十二万余人,汉人百姓被杀五万余人,士兵阵亡三千余人。
一直到云州彻底恢复旧观,已经是六月底了。
林佳一直驻扎在云州,随时平定归真教余孽的叛乱。
韩青正在别业的书房内看书信,美景进来禀报道:“大人,吴奈何求见!”
吴奈何是贺傅祥粮栈的掌柜,也是韩青的亲信。
韩青头也不抬道:“让他进来吧!”
吴奈何一进书房,就给韩青行了个礼,起身后满脸堆笑:“大人,现在云州城就咱们一家生意,如今粮价越来越高,外地的粮食一时又运不来,大人可要发一注大财了!”
韩青含笑道:“那我就等着喽!”
等收到银票,他再回京城好了。
这日林佳正与玉栀一起在书房里读书,阿青在外面禀报:“大人,云州知州蔡志成大人求见!”
玉栀笑嘻嘻拿起自己在看的书,道:“我去屏风后等着去!”
片刻后云州知州蔡志成就进来了。
寒暄几句后,蔡志成便开始诉苦:“大人,如今云州各个粮栈的粮食都卖空了,只有贺傅祥这个粮栈还有粮食,百姓缺粮,粮价暴涨,是暴乱前的十倍,州粮库的粮食已经全都抛出去了,可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急啊!”
蔡志成离开之后,玉栀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阿佳,那个贺傅祥粮栈的老板是谁?为何城中别的粮栈都没了粮食,只有贺傅祥还在卖?可以从贺傅祥老板哪里下手!”
林佳略一思索,道:“贺傅祥的幕后老板是韩青。”
玉栀闻言,抬眼看向林佳:“难道韩青想把粮价哄抬上去,好大赚一笔?”
林佳微微一笑,温柔凝视着玉栀:“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他其实心中早有主意,不过想看看玉栀的想法。
玉栀脸上现出深思之色:“若能短时间内调集大批粮食过来,然后低价赊给云州城中各个客栈,那么粮价一夜之间就会暴跌,而那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的人会落得血本无归!”
林佳笑了起来,秀长的凤眼满是狡黠:“战前我就调集了大量军粮屯在军营之中,看来囤积居奇的那人真的要血本无归了!”
玉栀不禁笑了起来,道:“韩青这家伙要倒霉了!”
她正在笑,忽然捂住了嘴:“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如此幸灾乐祸!”
林佳凝视着玉栀笑了起来。
他囤积的粮食都是军粮,原本就该卖掉等秋粮下来换成新粮了,因此价格很低,一定会把韩青给压得吐血的。
第二天清晨,各个粮栈的运粮车排成长队来到城外军营,借贷了大批军粮运往城中。
三天时间内,城中粮价暴跌到了接近暴乱前的程度。
韩青接到消息,当即明白中了林佳的计。
他吩咐吴奈何:“也跟着抛售吧!”
起码要把他投入的五十万两银子捞回一部分。
贺傅祥一开始抛售粮食,城中各个粮栈接到消息,当即把价格压得更低,贺傅祥只好继续压价。
到了最后,韩青发现自己自己亏得太多了,当即停止售粮。
吴奈何脸色苍白:“大人,咱们总共赔了三十万两白银!”
韩青平生最爱的便是银子,此时心如刀割,道:“这次是我失策了,没想到林佳囤积了那么多该更换的军粮……”
他面色如常:“这次我认栽了,你下去吧,好好经营云州的生意!”
吴奈何见韩青没有责怪,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韩青第二天就离开了云州,回京城去了。
他最大的靠山就是朱皇后,不敢离开朱皇后太久,以防朱皇后移情别恋。
这日早上起来,玉栀发现自己腿上前几日冒出来的小红点变得越老越大,腿上奇痒无比,忙叫林佳来看。
林佳凑过去看了看,命人请了刘先生过来。
刘先生看了后道:“云州气候过于潮湿,玉姨娘不适宜云州的气候,等回了京城,自然就好了!”
林佳蹙眉道:“能治么?”
刘先生叹了口气道:“即使调制了药膏,也是治标不治本,早晚还会复发!”
刘先生离开之后,林佳拿了药膏给玉栀涂抹着。
玉栀轻轻道:“阿佳,我想念京城了!”
她其实很喜欢云州,可是玉栀清楚得很,永泰帝无子,确立皇位继承人之事已经提上了日程,而林伦一直守在京城,必定近水楼台先得月,林佳在外面立了再多功劳也是徒然。
见林佳默然不语,依旧给她抹药,玉栀便道:“阿佳,林伦在京城呢!”
林佳抬头看向玉栀:“你放心吧!”
他早已经命人给他的老师韩离写过信了,也给永泰帝递过密折了,应该快回京城了。
玉栀这才松了一口气,依偎进林佳怀里,轻轻笑了起来。
帮玉栀抹过药后,林佳去了军营。
他端坐在书案后,含笑看着左右两边的圈椅上坐着的这些将军,心中满是得意。
他这些将军,大都是年轻将领。
林佳一直坚持提拔年轻将领,因为他知道如今大周的军队将领出现断层,军队里能作战的将军青黄不接,若有敌国入侵,就会非常可怕。
会议结束之后,众将军簇拥着林佳往军营边的林宅走去。
此时已近傍晚,晚风吹拂,林佳穿着薄薄的玉白夏袍,腰间围着碧玉带,袍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越发显得身材细条玉树临风。
兰真等人走在后面,看着林佳的背影,心里都充满了崇拜。
林大人瞧着单薄,却自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令人不由自主臣服,那俊美文弱的身体里,却承载着一个极为强悍的灵魂。
因此对于这位年轻大帅,这些将领没有一个人敢违背他的命令。
众将簇拥着林佳进了外书房的客室,见客室内酒席已经摆好,便各自洗手纷纷落座。
众人刚饮了几杯,正在说笑,便听到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大人,陛下的信使到了!”
林佳闻言,心脏怦怦直跳,当即带着众将迎了出去。
前来传旨的正是丁公公。
丁公公见林佳出来,当即微微一笑,展开了圣旨。
玉栀正在内书房临帖,寒林急急跑了进来,满脸通红,眼睛亮晶晶的:“姨娘,刚才阿岚过来,说——”
“说什么呀?”玉栀见她喘气,含笑问道。
寒林缓了口气,这才道:“恭喜姨娘,阿岚说丁公公前来颁布圣旨,大人他……他升了京畿防御使,要调回京城了!”
玉栀闻言,整个人呆住了,欢喜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一个半月后,新任京畿防御使林佳自水路回到了京城。
住在延庆坊林府的老太妃得知林佳回来的消息,不由笑了,吩咐管家李福:“你带着人去运河码头迎接我的乖孙去吧!”
李福出去之后,李王妃看向老太妃:“姑母,林佳又升官了!”
老太妃笑了笑,道:“咱们不是把林仪也带来了么?”
李王妃这才不说话了。
若是她的儿子林仪成了皇太子,那区区林佳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