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
“好,现在就出发,桃花渡梁府,赏菊宴”
……
到了渡口跳下马车,饶是已经有一番心理准备了,萝涩还是叫这阵仗吓了一大跳。
林林总总的各色香车、轿子挤满了大门口,轿夫、车夫总有个百来号人,他们穿着褐色短打,裤腿紧紧扎着,一溜儿在墙角边坐着,高声攀谈,有童州本地的,亦有从隔壁府县特意过来的。
再说小姐丫鬟们,衣香鬓影,环佩伶叮,她们排着长长的队,由婆子将引着,等着门房登名造册,才可入了宅府大门。
萝涩暗叹一声:我的个乖乖,顺贞门皇帝秀选,也不过如此吧?
她没有丫鬟婆子,只孤身一人,等排到了她,司阍家丁笑问:“敢问姑娘芳名府第,可有请柬金叶?”
“童州府,萝涩”
萝涩从荷包里摸出金叶来,正准备递给他。
突然,她觉得边上有人挤了她一下,踉跄往外踏了几步,手上一松,金叶掉落在地上——俯身要去捡,却被一个婆子抢先给捡走了。
还不等萝涩说什么,那婆子眉开眼笑,举着手里的叶子,跑去边上跟一个闺秀打扮的女子邀功讨赏:
“三小姐,我捡到一枚金叶子,咱们能进去了!”
萝涩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了,这也叫捡么?还能这么玩?
那个被称作三小姐的女子,脂粉俗气,头上缀满了钗环珠宝,掏出香帕掩嘴笑道:“乳娘好生厉害,如此我便不会叫大姐、二姐占了这份便宜呢,家里姐妹多就是烦,金叶子就两片,偏偏少了我的!花钱也买不到,竟无一人肯卖,气死我了”
“三小姐生得好看,哪里是大小姐、二小姐可以比的,咱们但凡能进去,定能叫梁世子青眼有加,来日当了世子妃,还会乎那两个小蹄子做甚么?”
萝涩忍不住要打断这对主仆陶醉的意淫,淡淡道:
“请把金叶还与我,我赶时间”
三小姐本名殷宝珠,是童州富商殷家的庶出,上头姐姐们强势,她捞不到金叶,故而只能使出下流的招数来了。
“上头写了名字了?怎得就说是你的,我捡到凭我的本事,为何要还给你?”
殷宝珠看来人是个寒门姑娘,虽然生得不错,气质也很出众,但是一看衣料素色,缎子也不是什么罗缎只是杭锦,便嚣张起来,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
萝涩不想拉低自己的智商,同她说什么道理,只伸手抓住了她的衣领,一把拽向自己——
殷宝珠吓得花容失色,尖声惊叫,万分不解!这个人、这人怎么这么野蛮,即便是家里女人姊妹多,大家勾心斗角,冷嘲热讽,但都是暗地里使绊子,哪有这么泼妇,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萝涩也不打她,只是拔光了她头上的簪花钗环,连耳坠子也一并摘了下来。
殷宝珠发髻全乱,衣领不整,耳朵剧痛之下她摸了上去,都是血!
“你个贱人小蹄子,你个疯子,你做甚么,你做甚么!哇……”
殷宝珠的宅斗本事毫无用处,面对萝涩的简单粗暴,她只能软在地上啜泣不已:
“还给我……把东西都还给我……我的耳坠,这是爹送给我的,你快还给我……”
萝涩见她崩溃,便上前一步,从她手心不紧不慢地抽走了那片金叶,笑了笑道:
“我凭自己本事抢走的,为什么要还给你?你说这些都是你的,你叫它们一声,我看看会不会答应?”
听萝涩这般说,殷宝珠气得小脸发白。
对上了萝涩冷冷的眸光,殷宝珠正打算破口大骂,突然看到她身后的男人,殷宝珠不由浑身一颤,像受惊的小鹿一般,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泪水盈睫,哽咽道:
“不知哪里得罪了姑娘,要这么对我?你若喜欢这些,我便送你了,何苦要来抢,卿本佳人,奈何作盗?”
萝涩本等着她开口骂,突然画风陡变,她自己倒成了欺辱弱女的恶妇了,脸上大写的懵逼。
直到握在手里的钗环被梁叔夜抽走,她才醒过闷儿来。
可以,领教了。
宅斗必备技能执意,装柔弱。
“你抢她东西?”
梁叔夜扫了萝涩一眼,口吻淡淡的,眉头却不自觉拧了起来,眼底生出一丝责怪之意。
萝涩不禁气上心头,宅斗这些套路好使,都是被你们这帮白痴男人惯出来的臭毛病!
“对,我抢的,你有什么高见?送我去官府?”
梁叔夜暗叹一声,掏出一块方巾,拉过萝涩的手,替她擦拭手心里沾染上的头油和脂粉:
“这种俗气的东西你也能看得上眼,几日不管你,你也真越活越回去了——好臭,赶紧进去洗”
他低头在她掌心一嗅,骂了一声,拍掉她的手。
对于那个殷宝珠,他没有正眼瞧过一眼,扭身便走,后来像是想起什么,回身冲着她勾起一抹笑容:
“你想来赏菊宴?”
殷宝珠被梁叔夜一顾倾城的笑容迷得傻傻的,木然点了点头。
“那好,五百两茶水费自理,门票免费哦”
他眼波一飞,殷宝珠心头春意荡漾,当即一魂出窍,爱意汹涌,别说五百两,五千两她都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