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那好啊,晚上吃过饭,村南的大柳树底下,不见不散。”
说完,蝴蝶一样翩翩飘走了。
看着她的身影,我心理充满了希望。
红霞目前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舅舅可不是一般人物,人听说是信用社主任,而且他膝下没有子女。
正因为有了对孩子的渴盼,所以对红霞很好,跟亲闺女一样。
只要红霞在她舅舅面前一撒娇,她舅舅一定乖乖就范。
就这么办,看电影就看电影,反正也死不了人。
想到这儿,我屁颠屁颠浇地去了,充满了希望。
晚上,吃过饭,碗筷来不及放下,嘴巴里衔着窝窝头就要出门。准备跟红霞到村南的老柳树地下约会。
翠花不乐意了,有点生气:“初九,你干啥去?”
我说:“看电影去啊?村子里演电影,你不知道?”
翠花说:“知道,那你也要吃完饭啊,别糟蹋粮食,细嚼慢咽才能胃病不患。”
我说:“来不及了,火烧屁股了。”
“那你等等俺,咱俩一块去。”
我眉头一皱:“干嘛?”
翠花说:“俺也想去,天黑,俺怕迷路。”
“那行,你快吃,吃完了一块去。”
看着翠花吃完,嫂子擦擦嘴,跟娘招呼一声:“娘,俺跟初九去看电影了,碗筷一会儿回来刷。”
娘说:“去呗,路上小心点。”
翠花哎了一声,扯起我的手,冲出了家门。
嫂子的身影很欢快,特别的轻盈,扯着我的手,好像一只滑向的鸽子。
两个人走过大街,大街上的人议论纷纷。大家都说当初跟翠花成亲的,不是俺哥杨初八,分明就是我杨初九。
哥哥走了以后,我完全代替了他的位置,甚至代替他跟翠花上炕了。
对于那些闲言碎语,老子把他们当放屁。
很快,来到了村南的老柳树底下,红霞已经等在哪儿了。
女孩子今天特别漂亮,描了眉,画了眼,脸上不知道抹了啥,跟猴屁股似得。
手电一晃,我吓一跳:“红霞,你咋了?脸蛋被开水煮了?”
红霞一愣:“没咋,初九哥,俺好看不?”
我说:“不好看,你是不是被烫伤了?”
红霞一听,脸蛋更红了,抬手在我耳朵上拧一下,怒道:“不许笑话人家,俺打扮了半天,你怎么这样……?”
当时,我不知道她这一身装束是特意为我打扮的,女为悦己者容。
那些化妆品,是她在县城上学的时候买的。山里的女孩不会打扮。
其实漂亮的女孩子根本用不着化妆品,特别是梨花村的女人,有一股天然的野性美。
任何的化妆品对她们来说,都是画蛇添足。
翠花也乐得不行,格格大笑,掏出手绢为红霞擦脸:“妹子啊,你的脸真成猴子屁股了。”
看到翠花,红霞一脸的不高兴,好像她是多余的,坏了她的好事儿。
转身就迁怒于我,暗暗在胳肢窝掐了我一把,咬牙切齿小声道:“杨初九?咱俩约会,带上你嫂子干嘛?”
我痛得不行,只掉眼泪:“她自己非要跟着来,没办法啊……。”
“以后不许这样了,否则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我忍着痛,只好说:“下次不会了,饶命,胳肢窝掉毛了,松手……。”
红霞松开,转过脸的时候,冲翠花还是笑逐颜开。
然后三个人直奔电影场走去。
梨花村要演电影了,这是千载难逢的好事儿。也是山里人最值得兴奋的事儿。
千百年来,宁静的大山晚上都是寂寞的,山民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祖祖辈辈都是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白天干活累个半死,晚上灯一吹,裤一抹,棉被一钻,只能跟媳妇鼓捣那个事儿。
要不然真的没事干,所以孩子越生越多,日子越过越穷。
大山里没有电,买个收音机也没信号,电视更是梦寐以求的奢侈品。
电影也很少演,还是因为没电。从前的几场,用的都是发电机。
山外的放映员来的时候赶着牛车,牛车上是发电机,电影银幕,还有放映机。
每次演电影,山里人都跟过年过节一样热闹,轰然炸开。
很多人不吃饭就搬把椅子,到电影场去占地方,去的晚了,地方就没有了,人山人海。
这一次也不例外。一路上到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附近的桃花村,杏花村,还有野菜沟的人也纷纷而来。
年轻人光着膀子,争先恐后,就怕电影开演,耽搁了情节。
孩子们也成群结队往这儿赶,熙熙攘攘。
从前,很多小夫妻也手牵手,怀里抱着娃娃,给娃娃喂着奶往电影场跑。
跑半路上才知道怀里不是孩子,原来出来得心急,竟然把枕头抱出来了。
等回去把孩子跟枕头换过来,再赶到电影场,早就开演了,一个个气得不行。
还有的孩子抱反了都不知道,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低头一看,孩子头朝下,脚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