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一眼瞅清楚了,是个小子,带把儿的。
我知道他没死,只是肺部没有张开,不会呼吸,也不会哭叫。
因为羊水破裂的时间长,严重缺氧,心跳也减速了,那个笨蛋医生才认为婴儿胎死腹中。
于是,又从怀里拉出一根钢针,一阵刺向了婴儿脚底的涌泉穴。
那婴儿浑身一阵颤抖,身子一挺,终于哇地哭出了声。
一声婴儿的啼哭呼叫出来,张老板的头上就响起一个炸雷,兴奋地差点晕过去。
“快!剪刀,有没有剪刀?”
灵棚下是有剪刀的,剪纸用的,剪刀拿来,绞断了脐带。
桂兰嫂在旁边乐坏了,赶紧用自己的衣服将血糊糊的肉包裹了,说:“真好,是个小子,小子啊!”
张老板一下子扑过来,瞅瞅孩子,扑通跪在了地上,文明棍也不要了,砰砰冲我们几个磕了七八个响头。
他感动地泪如雨下:“谢谢,初九兄弟!谢谢你了,大恩人啊!你救了我们家的香火!祖坟上冒青烟了……再生父母啊!那我媳妇,媳妇的命怎么样?”
我用手再次探触了一下女人的鼻子,已经有呼吸了,只是特别的微弱。
“她应该没事,只是太累了,失血也太多,放心,钢针取下来就没事了。用被窝裹起来,抬回去吧,天亮之前应该醒。”
张老板赶紧让人取来一条棉被,把女人包裹了,就那么抬回了家。
这女人正是天亮前醒过来的,她的呼吸正常,心跳正常,眼睛也睁开了。
可还是不能说话,村里的赤脚医生过来,帮着她输上液体,我们几个才虚口气。
就这样,张老板的女人得救了,不但没死成,而且还活过来,帮他生了一个大小子。
灵棚当场就拆了。
按摩秘术大显神威,一下子在将军岭传为了佳话。
从此以后,杨初九杨半仙的名号也跟着被人叫了起来。
张老板都要乐疯了,手舞足蹈,不知道如何是好。
丧事变喜事儿,额头上的皱纹都乐开了花,他用嘴巴叼上孩子的小鸡儿,一个劲地亲个不停。
终于有儿子了,张家有后了,怎么也不能忘记大恩人。
他一下子拉上我的手,说:“初九兄弟,我说话算话,昨天晚上的事儿一笔勾销。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钱当然不能少,说好的给唱戏十倍的钱。谁跟钱有仇啊?
这次唱戏的戏资是五百块,于是我跟他要了五千块。
张老板眉头也没皱一下就答应了,非要拉着我结拜兄弟不可。
没跟他结拜,我知道跟这人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这小子作恶多端,孩子养成养不成都是问题,既然拿了钱,一定要撒丫子扯呼。
所以,天没到中午,我们就跟他告别了。
张老板恋恋不舍,一直把我们几个送到村口,一边走还一边叹息:“初九兄弟啊,你有这样的身手跟技术,窝在仙台山可惜了,应该到城里去发展,开一家大医院。
这样,啥时候到城里需要帮助,一定要找我帮忙,咱上面有人。”
我说:“一定,一定,啥时候去城里,一定登门拜访,说不定还真能求到你呢。”
其他人上了马车,小丽喊了一声:“初九,咱们该走了。”
张老板的眼睛直了,一眼瞅准了小丽,立刻惊呆。
他问:“初九兄弟,小丽……从前可是我的女人啊,怎么……跟你们在一块?”
我呵呵一笑:“我跟二毛一个村啊,当初在你家割麦的二毛,就是我们梨花村的人。”
“喔!原来是这样?想不到小丽会去了梨花村,那她现在……?”
狗蛋在旁边说:“现在小丽是我媳妇,她跟二毛早散了,张老板,你媳妇变成我媳妇,你不会跟我记仇吧?”
张老板恋恋不舍盯着小丽,说:“怎么会呢?想害她,当初我就下手了。”
我发现张老板咬牙切齿,还是对小丽念念不忘。
当初,他将偷欢的二毛跟小丽捉奸在床,一顿毒打,是照死了揍。
本来觉得两个人死了,这才扔进了乱葬岗。
没想到小丽还活着,而且活得那么好。
茂源叔跟我爹策马扬鞭,两辆马车就那么离开了将军岭,直奔下一个村子。
一路上,小丽的脸色都不好看,当初挨打的情景还在眼前。
她说:“初九,你不该救他的女人跟孩子,这样的人就该断子绝孙,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我说:“那怎么行,不能见死不救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小丽说:“你会后悔的,这张老板不是啥好人,听说过农妇和蛇的故事吗?他早晚恩将仇报。”
我说:“管他呢,老子跟他又没啥瓜葛,先挣五千块再说,有了这五千块,就能过个肥年了。”
狗蛋说:“你小子,就是一财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