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的黑西装,一水的花领带,一水的黑皮鞋,一起弯腰。
三更半夜的,吓老子一跳。
二东帮着我扯掉了风衣,建斌帮着我开了车门。
上车以后,二十多辆汽车直奔山道,目标……磨盘岭。
这次去,不带人不行,俗话说强龙难压地头蛇,天知道磨盘岭那些人会不会给老子找麻烦。
还有老常跟他小舅子,老子要带人震他们一下,那么多的小混混,往哪儿一站,吓也吓死他们。
仙人板板娘希匹的,欺负我杨初九的媳妇,不用老子动手,二东就带人把那俩小子吞了。
按照二东的意思,上去磨盘岭,二话不说,把老常跟小舅子抓住,直接活埋,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索,谁欺负嫂子,就活埋谁。
二东说得出做得到,这小子从前就砍过人,杀人都不带眨眼的。
我说:“你放屁!这次去,就是教训他们一下,打个半死,让他们长长记性,你敢弄出人命,立马滚蛋!以后也不是我杨初九的兄弟,老子不给你擦屁股。”
二东说:“初九哥,你说咋着就咋着,卸胳膊还是卸腿,全听你一句话。”
这些保安都是我在养活,拿的是仙台山的薪水。平时没啥用,不少惹事儿,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汽车头天半夜出发,到Y市以后上去高速公路,一口气奔袭出去两千多里。
整整走了两个晚上一个白天,最后终于来到了距离磨盘岭不远处的县城。
从县城到磨盘岭,还有老远的路,中间需要过一条河堤。
路在河堤上,向下老深老深,还有数十丈才能看到河水,水流湍急。
这时候天色已经黎明了,我感叹一声:“磨盘岭,我杨初九又回来了。”
不由想起了十年前。
十年前,我是跟赵二单人独骑赶到磨盘岭的。那时候,日子还不太宽裕,衣服很破,到哪儿以后,山里人也看不起我们。
哪儿民风彪悍,山民一点也不好客,不但不热情招待,还他妈把我跟赵二打得抱头鼠窜。
最后,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才去偷鸡吃。一个来月,把哪儿的鸡鸭鹅偷吃个精光。
历尽千辛万苦才把香菱救出来,没想到媳妇儿三转悠两转悠,又转悠磨盘岭去了。
上次是为了救香菱,这次也是为了她。
不过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了,这一次简直是人马浩浩荡荡,前呼后拥,声势浩大,市长出行也没这么大的威风。
而且我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十个亿现在不算个啥,可那时候,绝对是不容小视的。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保四方,威加海内兮,归故乡。两千年前高祖还乡的感慨一下子迸发出来,让我有点小得意。
忽然,我一抬手,说:“停车!”
二东赶紧问:“初九哥,有啥吩咐?”
我说:“尿急,撒尿!!”
二东立刻冲后面的车摆手:“全体停车,董事长要撒尿了!”
建斌一听,赶紧屁颠颠过来拉车门:“哎呀初九,你还亲自撒尿嘞?真不容易。”
我说:“你狗曰的咋回事儿?要不然你替我撒?拍马屁也拍不准地方。”
建斌说:“我的意思,大家陪着你一块撒,保护你的安全。”
二东一听,赶紧说:“有理,全部下车,陪着董事长撒尿,预备……起!”
于是,五十多个人,一起站立在河岸上,全部解腰带,扒下裤子,撒尿。
站得高尿得远,河岸上就飞出一条条水龙。无数的水龙头一起飞舞,场面十分壮观。
老子不提裤子,这帮人都不敢提裤子。老子不系腰带,这些人也全不系腰带,都在那儿等着。
我把裤子提上,腰带系好,他们这才呼呼啦啦行动。
二东的家教很好,把这些小弟训教得很有规矩。
他一直在教育那些兄弟,咱们董事长的话句句是真理,一句顶一万句。保护董事长的安全,就是保护我二东的安全,我二东的命不要,也要保护初九哥不能被人伤害。
谁疏忽大意。让初九哥掉一根汗毛,老子就打断谁的腿。
把那些小弟给吓得,几乎每天查看我家的土炕,看初九哥掉毛了没有。
系上裤腰带,我伸个懒腰,觉得很惬意,发现这四处很美。
两岸是崇山峻岭,中间是一条大河,河水很猛。
最近刚刚下过几场大雨,正是江水最泛滥的时候,水位特别深,惊涛拍岸,激起千堆雪。
两岸的山峰上是青松翠柏,郁郁葱葱,有很多树木,也有很多花草。
十年前我咋没觉得这儿这么美?那时候,直知道赶紧把香菱救回来,忽略了这一代的美景。
正在我查看的时候,忽然,从上游飘过来一件东西,那东西花花绿绿若隐若现,好像一件衣服。
到跟前,瞅清楚了,原来是一个人,应该是个小女孩,从上游冲下来的。
我吓一跳,抬手一指:“二东,快,救人,救人啊!”
二东也瞧见了,大手一挥:“哥几个,救人啊!下水,快!!”
呼呼啦啦,一大群人就扑向了山坡,纷纷冲向河岸,噗噗噜噜下饺子似得,跳下去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