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打男人脑壳一下,怒道:“耍个毛!饲养场淹了,那些牲口就完了,以后你吃屁喝风啊?还不快起,瞅瞅外面的水淹到哪儿了?”
二毛真懒得起,可陶姐一脚把他从炕上踹下去了,男人无奈,只好穿裤衩,打开了房门。
他俩的卧室在二楼,二毛站楼梯上向下一瞅,立马傻了眼。
娘的隔壁,奶奶个脚,下面的家畜都漂起来了。猪圈被雨水灌满,羊圈被雨水灌满,这还不算,比较高的牛棚位置,水也灌了进去,都淹没到牛肚子位置了。
这可把二毛吓坏了,开始扯嗓子叫唤:“所有的员工赶紧起床!赶牲口了!!”
上那儿找员工?大部分的员工都在家睡觉。目前是半夜,根本不是上班的时间。
仅有的几个值班员工,也睡得跟死猪差不多。
二毛这么一吼,那五六个员工起床了,出门一瞅,同样吓一跳,马不停蹄往牛棚里跑。
所有的牛都在栏杆上拴着呢,好几百头,想一下子全部解开,谈何容易?
于是,二毛抓起电话,一个个员工通知,让他们赶紧过来。
牲口必须在大雨将饲养场淹没之前全部赶出去,赶上高地,要不然一生的努力就全都完了。
特别是那两百头荷兰牛,每一头的价值都在三四十万。
陶二姐也起炕了,跟着男人一起忙活,整个饲养场就乱成了一锅粥。
就在二毛的饲养场被淹没的当口,我跟香菱也在家里的炕上忙活。
大雨一来,不冷不热,温度适宜,情绪高涨,两口子不忙活的是煞笔。
外面的惊雷把我从睡梦中惊醒,这个时候,大雨已经两天一夜没停了。
发现我爬起来,香菱抱了我的腰,问:“初九,咋了?”
我说:“不好!这么大的雨,会不会有山洪?山洪下来就遭了,咱家的一切就都完了。”
香菱说:“山洪就山洪,完就完,又不是完咱一家?倒霉大家跟着一起倒霉,别人都不怕,咱怕个啥?”
媳妇二话不说,两条大白腿一翘,就把我缠紧了。
本来我挺担心的,被香菱这么一勾,啥也不管了,心说随便吧,淹死我算了。
天气预报那帮吃干饭的都说了,最近有雷阵雨,局部有暴雨,不会引起涝灾。
那就折腾呗,虽然老子觉得报天气的那帮人都是龟孙子王八蛋,整天胡诌八扯。
哪知道,两口子刚刚鼓捣没几下,忽然外面有人呐喊:“不好了!大家起来逃命啊,洪来了,快走啊——!”
紧接着,俺家的院门就被人敲响了,啪啪啪,啪啪:“初九!快起来啊!领着大火逃命吧!”
虽说外面雨声很大,可还是听清楚了,是茂源叔的声音。
茂源叔有个习惯,就是喜欢早睡早起。每天天不亮起来,跟我爹一起出去散步,然后打一套太极啥的。
今早上起来,老爷子出门就吓一个趔趄,因为外面的水已经上了他家的门台。
老爷子大吃一惊,知道遇到了灭顶之灾,山洪很快就会下来。
仙台山四面环山,根本没有出水的地方,水往低处流,山洪下来的时候铺天盖地,会卷起山石跟滚滚的泥沙,眨眼的时间吞没整个村子。
现在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村子淹也就淹了,反正啥也没有。
可现在的仙台山却是一片富饶的景象,工厂车间,饲养场,学校,酒店,应有尽有,一旦洪水到来,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必须要把所有山民移上高地,东西没了可以重新添置,人没了就糟糕了。
老人家不敢怠慢,淌着齐腰深的雨水过来拍俺家的门:“初九!天要塌了,地要陷了!两口子别忙活了,快领着大家逃命吧!”
俺两口子玩得正高兴,被茂源叔吼几嗓子,啥兴趣也没了。
我只好一个鲤鱼打挺将香菱推开,摸衣服穿。
这时候才意识到停电了,估计风大雨大,电力出现了故障。
香菱还不乐意呢,兴致刚刚起来,有点火烧火燎,女人嘴巴里咕嘟着,只骂茂源叔为老不尊,大半夜的不睡觉,耽搁人家小夫妻办事儿。
香菱打开门,说:“茂源叔,天还没亮呢,您吼个啥?想练嗓子,您咋不去卖豆腐?”
茂源叔浑身水淋淋的,脸上衣服上哪儿都是水珠子,老脸一红:“初九呢?”
香菱嘴巴一奴:“诺!正穿衣服嘞。”
茂源叔没好意思进去,而是扶着门框道:“我不进去了,你告诉初九,事态紧急一触即发,赶紧招呼村子里所有人逃命,要不然大家全都玩完!”
香菱问:“为啥啊?”
茂源叔一跺脚:“洪来了!山里人的再一次大难降临了!天河的口子……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