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这个,闺女出门子不准哭,可她就是忍不住。
我帮着她擦擦泪,说:“妹子,走吧,到那边好好过,张进宝欺负你,你就告诉我,哥帮你揍他,帮你出气。生活上有啥难处,都告诉我,哥一定会帮你。”
“哥……。”陶花又扑进了我怀里,众目睽睽之下,毫不掩饰:“哥,俺舍不得你……。”
我说:“走吧,走吧,哥会送你,一直把你送到Y市,吃过酒席再回来。”
我把陶花的手交在了张进宝的手上,跟他说:“我妹就交给你了,以后欺负他,打断你的腿!”
张进宝一笑:“初九哥你放心,我会像爱护自己的眼珠子那样保护陶花,一辈子对他好。”
桃花身穿婚纱,就那么坐上汽车走了,脑袋探出车窗,还在眼泪汪汪瞅着我。
我的心也酥了,疼得不行,身体也空了,好像丢失了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这种妹妹不妹妹情人不情人的关系缠绕地太久了,两个人在一块的时间也缠得太久了。
她做了我两年的秘书,几乎成为了我的肢体,忽然离开,是那种摘心摘肺地疼。
看着陶花上车,我也上去一辆车,大手一挥:“走嘞——————!”
“叮——当!”稀里哗啦,噼里啪啦,鞭炮声跟雷声再次震响,响彻寰宇。
汽车终于启动,前面是炮车开道,中间是接亲的队伍押着花轿车,后面是锣鼓响器队。
十分排场,因为担心陶花留下遗憾,同时,也是那次在Y市酒店的补偿。
我拿走了女孩最宝贵的东西,必须要偿还她一个梦想。
仙台山距离Y市五百里,一路走一路吹,鞭炮一路放,上百辆汽车将整个山道堵得严严实实。
张家有权有势,一把手还命令交警队给婚车一路敞开绿灯,所有的车辆见到我们都要让道。
因为路太长,炮车上的花炮整整拉一车,后面还有三车是预备的,见路口点炮,过桥点炮,拐歪也点炮,这都是规矩。
后面的响器班子累坏了,我爹擂鼓擂得胳膊酸,茂源叔吹笛子也吹得腮帮子疼,有义叔两把二胡,弦子拉断好几根。
好不容易来到了Y市,酒席就定在了金利来酒店。
张德胜已经将整个酒店承包,十二层的大厅都是流水席,谁来谁吃,谁来谁喝。乡里县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都来捧场。
直到陶花跟张进宝拜堂典礼以后,我才松口气。妹子终于嫁出去了,一桩心事了了。
所有人都过来给我敬酒,给我哥敬酒,也跟张德胜敬酒,桌子上的人喝倒了好几个。
晚上,陶花在一帮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新房,我也没回家,跟香菱一起住在了酒店。
回家个毛,喝得昏天黑地,爹娘都不认识了,回到家也上不去炕。
不知道香菱咋着把我搀扶进客房的,也不知道啥时候睡着的。
陶花临走的时候一个劲嘱咐:“别让俺哥喝那么多,他身体受不了。”
张进宝说:“没事,嫂子香菱守着他呢,谁还能把你哥偷走?”
就这样,两个人回到了婚房。
张进宝的婚房可不是一般的房子,在Y市城南,是一家小别墅。
房子是从江老婆儿手里买的,两千三百万。
江老婆儿当初盖的这片富人住宅,直到现在也没销售出一半,大多都还闲着。
紫岸工程明显是赔钱了,只有我跟张德胜这样的人买得起,普通人家想都不敢想。
两千三百万的别墅,是法式建筑,有独立的院子,独立的车库,独立的花园,还聘请了三四个保姆,两个保安。
房子很大,三层,每天打扫一遍都是力气活儿,真她娘有俩糟钱没地方花了。
陶花对房子没啥兴趣,对张家的钱也不感兴趣。没有初九哥,哪儿都是坟墓。
女孩子之所以嫁给张进宝,完全是因为我。
她想解脱自己,也解脱我,再也不想给初九哥找麻烦了。
这些年,村子里的流言蜚语都差点把俺俩淹死。脊梁骨都被人戳穿了。
我之所以搞这么大的阵势。弄这么大的动静,完全是做给那些人瞅的。就是要告诉那些乡亲,陶花不是我的相好,完全是妹子。
陶花知道我的苦心,哎……死老天乐意咋折腾,就折腾俺吧。
停下汽车,张进宝先下来,拉开车门搀扶出了陶花。他要牵她的手,将她拉进洞房,可女孩却将他推开了。
两个人一起走进屋子,哪儿的装潢都很好,红罗帐,宣被窝,大红的蜡烛,婚床上也富丽堂皇。
张进宝赶紧过来帮着女孩解婚纱,说:“咱睡吧,累不?”
女孩又把他推开,说:“不累。”
“那,休息吧,结婚以后咱就是两口子了,我……能不能吻你?抱你?”
陶花说:“不能!咱俩虽然成亲了,俺还是俺,你还是你。俺睡在床上,你睡沙发。”
张进宝的心好像被啥扎了一下,问:“你还在想着初九哥?今天起,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陶花说:“妄想!休想碰俺的身子,告诉你,俺的腰带早打成了死结,枕头的底下左边放一把剪刀,右边放一把匕首。你半夜敢靠过来,别怪俺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