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安全帽一丢,直接从工地返回了家。
进门一头栽炕上,懒得起了。
……
我哥真的遭遇了劫难,仙台山再一次迎来了塌天的大祸。
因为那二十多座楼,真的出现了问题,质监局的人检测出了致命的硬伤。
事情没有发生,我就预料到了。
就在我从L市回到仙台山一个半月以后,五月小麦割完,秋庄稼播进地理,刚刚出土,玉米还没脚脖子高的时候,惊天的噩耗随即而来。
那一天偏偏赶上下雨,大雷雨下了一天一晚,半夜雷电依旧没有停。
恍惚中,我瞅到了哥,来到了我跟香菱的床边,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糊拉几的。上来抓住了我的手,哇地哭了。
他说:“初九,哥错了,不该不听你的话,咱们被张德胜陷害了,楼……全毁了。我没脸见你,也没脸见爹娘,哥走了,你保重……。”
说完,他的身影飘飘忽忽出了门口。
我大叫一声:“哥,你别走!”呼哧一声坐了起来,惊出一头的冷汗。
香菱也吓一跳,赶紧拉亮电灯,问:“初九,你咋了?”
我说:“我梦到了哥,浑身是血,不知道被人打得,还是房子倒了砸得。”
香菱说:“鬼扯!你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担心哥的安慰了,梦都是反的,你梦到哥哥死,就是说他很健康,屁事没有。”
我抬手擦擦汗,说:“不行!我打电话给哥,瞅瞅是不是有事儿,心惊肉跳的。”
香菱说:“你闲得蛋疼,有事城里当然会打电话过来,别着急,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香菱一边说,一边抚摸我的头发,身子也一个劲地往我身上贴,粘啊粘,看样子还想棒棒大一次。
就在这时候,忽然,床边的电话铃响了,我二话不说抓起话机,迫不及待问:“喂,谁?”
那头是江百岸的声音,百岸哥哭着说:“初九,你快来吧,你哥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卧槽!咋了?”
江百岸抽泣一声:“咱们的二十座楼,全毁了,有人偷偷调换了咱们的钢筋,所有的楼是间隔性钢筋脆裂,全部有坍塌的危险,二十亿……没了!你哥气得吐血了。”
“你说啥?”轰地一声,我的脑袋一片空白。王八蛋才知道啥叫间隔性钢筋脆裂。
就是说钢筋不合格呗。
哥哥吐血可不是小事情,他本来就有病,而且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活不成了。
俗话说兄弟连心,刚才梦里那血糊拉几的场面,难道是他在托梦给我?
我是从炕上飞跳起来的,衣服也是半分钟之内穿好的。
香菱问:“苍天,这是又咋了?”
我说:“哥……可能不行了,快!跟我去Y市,快呀!!”
香菱也预感到了不妙,一边穿衣服一边说:“咋会这样嘞?几天前不好好好的嘛?”
二话不说,我扯上香菱的手就走,直奔外面的汽车。
香菱一边系扣子一边问:“要不要告诉爹娘?”
我说:“算了,免得他们担心,先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我急不可耐,也心急如焚,汽车一溜烟窜上山道,直奔Y市的公司。
五百里地是两个小时以后赶到的,没到公司,江百岸又来了电话,说我哥被送进了医院。
来到Y市中心医院,我是一口气冲上楼的,哥哥已经被送进了急诊室。
江百岸跟几个经理都在,搓着手来回转悠。
我哭着喊着扑向急诊室,将急诊室的门踹得咚咚响:“哥!你咋了?咋了啊?哥——!”
江百岸跟几个经理一下拉了我,说:“初九,你冷静,冷静!”
“冷静恁娘隔壁!快说!咋回事儿啊?”
江百岸说:“初九,我不得不说实话,咱们的楼真的出问题了。”
“啥问题?快说!!”
“是钢筋间接性脆裂,就是说,整座大楼,绝大部分的钢筋是合格的,只有一少部分是劣质的。
但是这一小部分劣质的钢筋,用的地方特别巧妙,从上面五六层开始,都是劣质的,那质量跟竹篾一样脆,但是再往上钢筋的规格就正常了。
然后到十五层,又出现一层,同样是劣质钢筋,上面又全部合格。
二十栋楼因为是一起修建,所以,全都是这个结构,没有地震即可,一旦遭遇地震,二十座楼全部会拦腰斩断!”
“你说啥?!”
“就是说,咱们被其中一个建筑公司陷害了,这是有计划的预谋,建筑施工的时候偷偷加进去的,时间是半夜。
楼层封顶以后,质监局的人才检测出来。你哥刚刚跟张德胜经过一次长谈,张德胜离开,你哥就一口血喷出来,晕死了过去……。”
蹬蹬蹬,我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完了,所有的一切都完了,啥都明白了。
这才是张德胜下的套,这才是他陷害我哥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