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人他认识,从前在大金牙的狗场里打过工。
但那些人都不知道大金牙去了哪儿,也不知道整个狗场搬迁到了哪儿。
只是知道大金牙消失了,离开的时候拉走了所有的斗狗。
天翼觉得无聊,实在没地方去,于是就在附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寻找。
不知不觉,他渐渐来到了磨盘岭,一点点向着磨盘岭大队靠近。
猛然瞅到那座小学校,天翼噗嗤笑了。
三年前,他在这儿过了三个月最悠闲的时光,跟自己的小女朋友手拉手,在教室里背过课文,在山坡上打过滚,还在不远处的普陀河上滑过吊索。
他还跟着老四伯伯,在那个茅草棚里睡过觉。
现在,小学校还在,不过学校没人,教室门上了锁头,因为放暑假,老师跟学生们都回家了。
他首先来到老四伯伯的家,发现那片没有院墙的宅基地还在,茅草房也在,不过茅草房塌了半边,早就不能住人了。
如今的老四早不在这儿,就在仙台山,跟秀莲阿姨成亲,正在过好日子嘞,这个家也等于彻底荒废。
想起从前的那段生活,天翼真是感慨万千。
既然走到了这儿,就不能不到樱子家瞅瞅,看一看自己的小女朋友,三年他都没见过樱子了,心里想地不行。
于是,天翼没有停留,直接奔向普陀河的河岸。
来到普陀河的河边,天翼发现那根悬索早不见了,代替悬索的是一座横跨大江两岸的石拱桥。
石拱桥是爹当初为了接回香菱娘而修的,现在的人早就不过吊索,走的就是石拱桥。
爹当初修建的石拱桥,造福了磨盘岭的子孙万代,让那边的孩子上学不再费力,也不再有人掉下山崖摔死。
桥这边是泊油路,桥那边是平整的山路。
山路没有硬化,但依然很好走,这条路一直通到樱子的家。
天翼牵着狗走过石拱桥,熟悉的山道一直向前延伸。
路过天梯崖,他看到天梯崖全部被炸掉,修成了层层的台阶。
站在天梯崖上,远远就瞅到了樱子的家,还是茅草房,篱笆墙,院子里影影绰绰,有人在洗衣服,正是樱子。
他是一路小跑飞下天梯崖的,一边跑一边喊:“樱子!樱子!我来了,天翼来看你了……。”
因为距离太远,樱子听不清。黑虎就帮着小主人打招呼,摇着尾巴吼叫:“汪汪汪……吼吼吼……汪汪!!”
獒狗的声音洪亮,从这边的山头一下子传向了那边的山头。
樱子的身体颤抖一下,扭转头看到了黑虎,也看到了天翼奔跑的身影,。
她手里的衣服掉在地上,眼睛里也闪出亮光:“天翼!……天翼!……。”
樱子向着那边奔跑,天翼向着这边奔跑,两个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终于重合。
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在山沟的下面相遇,四只小手扯在一起,发出了天真浪漫的大笑。
再一次见到樱子,天翼发现樱子长高了,比三年前足足高出一头,脸蛋更白,更俊,眼睛也更大,小小年纪已经呈现出美人胚子,正是一个小美女。
她还是穿一身画格子衣服,不过衣服上没打补丁,头发还是羊角辫子,那根发卡很精巧。
那是天翼当初离开时送给樱子唯一的礼物,女孩当做宝贝似得珍藏,从不离身。
女孩发现天翼也变了,比三年前更壮实,脸上的轮廓棱角分明,一对虎目炯炯有神。
他的个子已经跟个成年人差不多,手臂坚强有力,将她抱得喘不过气来,好像要勒死她。
弓箭还是那把弓箭,匕首还是那把匕首,光膀子光俩腿,身上的衣服花花绿绿,竟然是兽皮。
这让她想起了一个民间故事,就是召树屯跟孔雀公主的故事。
她是等在家里的孔雀公主,而天翼就是出征沙场的召树屯。
他在远方牵挂着她,她也在家里牵挂着他。
现在,她的猛士回来了,两颗幼稚的心再一次碰撞,擦出了年幼的爱情火花。
天翼一下子将樱子抱紧,抱起来滴溜溜转悠了好几圈。
“樱子,再看到你太好了!”
樱子也说:“天翼,俺好想你,你咋来了?你爹嘞?娘嘞?赵老师是不是也来了?”
天翼说:“俺娘没来,爹也没来,就俺一个人。”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
“嗯,想你,就不嫌路远了。”
樱子好想哭,不知道该说啥,心里一热,再次扯上男孩的手:“走,咱回家,回家……。”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回了家,獒狗黑虎跟在后面,屁颠颠摇着尾巴。一边走,一边舔着樱子的手。
獒狗是通人性的,它觉得这个秀丽可爱的小女孩,早晚会成为自己的女主人。
黄昏的霞光里,樱子的家冒起一缕炊烟。
天翼看到樱子的爹娘已经从茅草屋里冲出来,瞧着他笑。
那是一种丈人跟丈母娘端详女婿的笑容。
咋着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