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瞬间被解体,不远处哪儿都是轰隆隆的巨响声跟坍塌声,烟尘弥漫。
烟尘没有退去,所有的一切全都被冲得无影无踪。
再下面三里地就是仙人沟,仙人沟的底部就是万丈悬崖,整个工地上所有的东西,几乎全都被冲进了悬崖的下面。
洪水冲到悬崖上的时候,仍旧有七八米高的落差,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整个悬崖上就挂起一个巨大的瀑布。
洪水从悬崖上冲下,仍旧波涛汹涌,奔流不停,进去了县城那边的大水库。
老张有本事的话,尽管下去捞吧,爱怎么捞怎么捞。
此刻,岸边的人还有村子里的山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数以万计的人拿着手电,穿着雨衣,到大道上去看稀罕。
“哇!好壮观啊!”瓜妹子感叹道。
“娘隔壁嘞张德胜,老小子完了,倒霉了!”陶寡妇裂开大嘴叉子也笑了。
大东跟二东看到老张的工地真的被冲个片瓦不存,没有显出过度的兴奋,反而特别的心疼。
那可是钱啊,砸进去了六十个亿,就这么没了。
如果这六十个亿全部送给仙台山,山民们不知道会富成啥样子?
我从县城赶回来,同样冲上省道,顺着灯光向下查看,心里也跟被针扎一样地痛。
翠花跟陶花在旁边欢呼:“初九,成了!咱们成了!!赢定了,这下张德胜真的血本无归了。”
我没有回答,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我没有责任,完美的计划巧妙地避过了法律的审判,让张德胜有苦难言。
就算追究责任,也追究不到我的头上。
省道加高,是赔钱的事儿,老子多砸进去两个亿好不好?没有任何一个承包商肯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山洪冲进村子,保护山民的财产跟生命安全。
至于那条堤坝,老子根本不承认,那就是一条路,一条我为了开采石料,修的运料通道。
储存的水源,别怪我,要怪就去怪老天,有本事你让老天爷别下雨啊?
山洪?龟孙子才知道山洪要来,水文队那边干啥吃的?你们没通知,我咋知道?是你们失职。
大雨下三天,我也没有接到上级抗洪救灾的命令,只能怪张德胜运气不好。
看着滔天的洪水继续弥漫,再瞅瞅平安无事的村子,我的心里一阵释然。
还好老子技高一筹,有先见之明,将省道筑高。要不然今年仙台山又要倒霉了,又要有山民被洪水冲走了,村子的学校,民房,鸡场,牛场,羊场,包括我的蔬菜工厂,全部得以保全。
这样看来,再砸进去几个亿也值得。
大路上熙熙攘攘哪儿都是人影,哪儿都是人脑袋,有的群众在欢呼,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拍手,纷纷络绎不绝。
结束了,所有的劫难都结束了,这次长达三年的艰苦争斗,终于以我的全面胜利,张德胜的全面失败而告终。
正在心头窃喜的同时,忽然,大路的下面传来了我爹的呐喊:“初九——!初九——!快回家看看吧——!你哥醒了——!他真的醒了——!”
向下一瞅,我爹,娘,还有香菱全在下面,他们正在冲我招手。
“你们说啥?”风雨太大,我没有听清。
香菱将手掌搭在嘴巴上,形成一个喇叭状,继续喊:“咱哥醒了——!真的醒了!”
听到香菱的话,我的身体首先颤抖一下,紧接着,滚滚的热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赶紧从路基上冲下去,上来抓了香菱的手:“香菱,你再说一遍,是不是真的?”
香菱点点头,头上的水珠不断泼洒:“是的!哥真的醒了,快回家看看吧,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喊你的名字。”
我无法按捺激动的心情,扯着香菱就往家跑,爹和娘跟在后面,双手甩得很欢快,脚步他迈得很欢快。
哥哥真的醒了,就在山洪冲毁堤岸的哪一刻,随着大地的震动,那一声爆裂的巨响,他的身体也震动一下,猛地挣开了眼。
醒过来就呼喊出两个字:“初九!!”
他已经三年没说话了,早就失去了说话能力,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喊出来的。
嫂子李燕抱着孩子就在旁边,也被那声呼唤惊得颤抖一下,但立刻明白,男人醒了。
果然,她转过身子,看到了哥哥那双明亮的眼神,哥哥的手动了动,慢慢抬起,想过来拉她。
哥哥认识嫂子,看得出那是自己的媳妇,他想抱他,摸她。
可手臂沉重地很,举起没有两寸高就落了下去,嗓子里只能发出一声:“啊……。”
“初八,俺的亲!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啊!你还认识俺嘛?李燕,你媳妇啊,跟你一直睡觉的那个?”
李燕激动不已,都不知道说啥。只能抓着哥哥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摸,泪水顺着哥哥的手指缝隙向下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