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场有预谋的围堵,我挡在你身前,给了你拔枪回击他们的机会,但我为此失去一双腿,失去了最完美的人生。
我从最美好的女人,变成了有残缺的、自卑的女人。
我还记得我们的新婚之夜,你站在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我坐在床上,和你四目相望,他对我说,“你睡吧,我喝点酒。”
你转身时,我叫住你,我说我的腿很疼。
你身子微微一颤,转过身来走向我,你坐在床边,低垂着头对我说抱歉。
我抱住你,你的身体是僵硬和冰冷的。
我知道你不愿意,是我父亲以这件事要挟,让你娶我。
你也许还想要得到什么,所以从最开始,我们的婚姻就是不公平的,我没想到这么多年,我连一丝一毫的位置都没有在你心上。
那一晚我用了最下贱的方式求你给我点尊严,我感觉到我解开你衣服时,你是抗拒的,但我告诉自己,林淑培你不要矜持,你想当他妻子,想成为他的女人,他不主动,你就要放下面子。
这么多年,你从未吻过我。
我一个人住在房间内,傍晚照镜子时,都会盯着自己的唇看,我在幻想,如果你吻我,会不会非常温柔,非常缠绵。
我们为数不多的亲密,都是我低声下气,没有亲吻,只有敷衍。身体和心理交织的疼痛,让我很想哭,又不敢。
我以为你不喜欢亲吻女人,你嫌脏。
直到我手握着你亲吻薛宛的照片时,我才知道,你这样的男人,深情起来原来那么致命。
不是你不会,而是不想给我。
我也是女人啊,我也想要一点骄傲,但在你面前,我所有的姿态一败涂地。
裴岸南喜欢我,我知道。
他爱我,就像我爱你。
用了全部力气。
不知道怎样呵护与守候,不知道该怎么去爱才能被关注。
可这世上不是付出就有回报,不是我感激,就能给予。
我初遇你是十年前的四月。
那个槐树花开满了整座城市的季节。
那年春天特别暖,桃花谢了后,紫色的香槐很快就开了。
你穿着银灰色笔挺的西装,从庭院内进来,跟随父亲身后,看了我一眼。
那一眼,二十三岁的我怦然心动。像被勒紧了喉咙。
你声音低沉对我说,“林小姐好,我是蒋华东。”
这三个插进心上,我就再也没能忘。
如果不能爱我,为什么要遇到呢。
你是一个坏男人,坏得让那么多女人爱上你为你死。
我见证了你二十五岁的意气风发,三十五岁的呼风唤雨,十年时光,我很庆幸我是拥有你的。
我是你妻子。
你不要怪我太自私,太狠毒。
我真的不想让别的女人代替我的位置,我这一辈子都没得到你的感情,就将这个身份留给我,算我求求你。
我希望到了很多年之后,别人提起你,你想到你自己,都还有林淑培这个名字做捆绑,不至于被你彻底遗忘。
——林淑培绝笔。
我和蒋华东同时看完这封遗书,我从不知道有个女人对蒋华东爱得比薛茜妤还卑微。
薛茜妤是疯狂的,她用死在他面前,来成全自己的一场梦,让这个男人午夜梦回,哪怕再不愿想起她,也会偶尔入梦。
而林淑培爱得是沉默的。她用付出和隐忍,来麻痹自己所有的低落。
她能握住的只是一个妻子的身份,于是不肯成全,不肯撒手。
她害怕蒋华东的孩子不是她生的,会让她彻底被排斥在别人的一家三口之外。
她利用另一个男人对她的深爱,去阻止这个孩子的到来。
我们活在人世间,都是为别人还债,让另外一个人再来替自己还债。
我眼睛内是温热的眼泪,蒋华东眼底是毫无动容的漠然和冷清。
他将遗书撕碎,扔进垃圾桶内,冷笑说,“给我看这些的目的。”
裴岸南不可置信看着他,“目的。华哥,一个女人在最后清醒的时候,写下的遗书,怎还会有什么目的?你心是铁打的吗?”
他一边说着,胸口更大面积的起伏,血像是潮汐一样蔓延扩散,胸口到腹部,全部都是血渍。
古桦眼圈红着喊医生,在大批医护人员过来时,裴岸南死死攥住一份证明,他朝着蒋华东胸口扔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他,“华哥,自从遇到薛宛这个女人,你就变得让我不认识了。你再不是那个有情有义的男人。我裴岸南和你恩断义绝。我无法为你这样冷漠的男人效力,我做不到和一个间接杀了我心爱女人的男人共事打天下。”
他说完后,便直接晕了过去。眉目间还是凶狠的戾气。
我抹了把眼泪,弯腰将那封证明拿起,上面清楚写着遗产继承款项。
林仲勋给了林淑培自己百分之八十的资产作为嫁妆,包括澜城的林府和帝都的庄园,以及一些现金和古董文玩。但始终没有落在蒋华东手内,由林淑培经营持有。
林淑培去世之前,找到了林家的私人律师,在隐瞒林仲勋情况下,做了财产公证和细节处理,将这些全部过户到蒋华东名下,他作为她的丈夫,现在成为法律认可保护下的第一继承人。
蒋华东看到这些后,平静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不可置信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