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敢轻举妄动再多一个敌情。
我们坐上车内经过一家餐厅时,我看到了正好进门的蒋华东,他只身一人,没有带保镖随从,脚步非常急促,在推开门时没有着急立刻进去,而是四下打探了一下,确定没有明显可疑的人跟随后,他才飞快一闪而入。
我对顾升说了这一幕,他蹙眉想了一下,“过去看看也好。餐厅谁都可以去,就算被沈老的人发现我们在同一家,他也不能怀疑什么,我也正好可以将这个硬盘给他,再问问他是否需要我帮助什么。”
我非常感激望着他,他主动打消我的负罪感,一边牵着我下车一边对我说,“我帮助他和任何人任何事都无关,只是单纯敬佩他,他可以为了自己的责任向我跪下,这样的气度并非任何男人都有,不是只有女人才矫情,男人同样如此,男人都会认为膝盖不可以向同性弯曲,这会非常丢人。但其实,在很多特定情况下,那一跪才是男人。我们都很真性情,遇到自己敬佩欣赏的人,不管本身关系是处在什么尴尬位置,都可以不计较一切去伸出援手,而且帮助他对我没什么坏处,多这样一个朋友,我以后惹了麻烦他也总会记我一个人情。”
我点头说,“一定,我会提醒他,他还欠你一个人情。”
顾升似笑非笑以玩笑语气对我说,“那这个人情,用你偿还怎样。”
我一愣,他立刻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逗你,我喜欢看你特别认真还带着惊慌的样子,真有趣。”
前台小姐问我们是否到餐饮部用餐,顾升发挥个人魅力对她笑着说,“可以参观一下吗。”
前台小姐有些愣怔说,“如果有预定,就不需要登记,如果没有的话,您进去请留下名字,参观也可以,但我们也要求保底消费。”
顾升走过去,将右手撑在桌上,非常温柔的望着她,语气低沉说,“我也不可以例外吗。美女。”
前台小姐在他的攻势下瞬间脸红,她点了点头,顾升朝她打了一个飞吻,然后拉着我的手直接走入二楼,一个包房一个包房的寻找。
我非常震惊对他说,“你这张脸挺值钱,连规章制度都能抹掉。”
顾升很臭屁摸了摸自己的发型,“还好。其实我也很苦恼。”
我:“……”
我和顾升在二楼拐弯处极其隐蔽的一个普通雅间内找到了蒋华东,他不是自己,而是和两个中年男人,都在五十岁左右,一身浩然正气,非常的严肃。
蒋华东说,“我来的路上,故意把手机丢在了车上没有带在身边,手机内植入芯片,可以对我进行定位,回去后沈张如果问起,我有话应付他。而我在这个餐厅用餐,他们不会怀疑什么,但这样借口我只能用一次,所以今天是我惟一一次可以和你们接触,而且只有最多半个小时。”
其中一个男人说,“沈张在这边势力人脉很广,我们警方盯住他很久,但苦于没有确切证据,很奇怪是,我们分明做了万全准备,可他仍旧能在每一次我们出动前就将痕迹抹掉,我们赶到时,什么都没有了,我们也不是没怀疑到自己人这里,在编制内的警方数以万计,每个人都有正规途径考核进入,所以不能凭直觉去怀疑,根本无从调查。有过几次扑空的经验,为了不要逼他跳墙,我们也不再追踪那么紧。他便更加放肆,我们也不是没想过招安他手下心腹,可是如果没有十足把握,这个行动就不可以贸然去做,以免打草惊蛇,警方要顾及无辜群众,还有一些企业建筑和国家所有物,这些人一旦急了,都是亡命徒,很有可能是大范围的行动,所以我们觉得很棘手。”
蒋华东嗯了一声,“沈张书房内暗格的钥匙我已经拿到手,他小女儿因为有把柄在我手中,对我惟命是从,沈张手上的人命大约有十几条,尸体被家属认领,拿到一笔并不多的抚恤金,碍于沈张身份和地位,这些平凡人敢怒不敢言,他走私贩卖很多违禁的东西,偷税漏税多达过亿。这些都有详细标注,他这个人虽然谨慎多疑,但有个习惯却始终无法改掉,就是做完一件事必须要记录,而这些全部在我手中。”
蒋华东说完后拿出一沓照片,“这是我拍摄下的原件,那些我不能动,一旦他发现不见,他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我。另外我还有一枚硬盘,记录了从我跟随他开始的一些内幕,但现在我不能拿出来,因为我在沈张身边,随时有被他发现我背叛投诚的可能,我需要握在自己手中,必要时拿出来保护自己。等我完全脱离出找你们汇合,我会如数上交。”
两名男子接过后互相交换着看了看,都非常惊喜说,“这个组织为非作歹,这么多年都横行霸道,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种工作上的失误,不过有了这些关键的物证,他们猖狂不了多久。剩下你要做的就是在他身边继续留意他的一些隐秘情况,将他在肃城生意,和南三角所有港口国道进出货物的时间摸清。我猜也许不固定,他为了分散干扰警方注意力,即使定好的时间,放出消息后一定会偷偷再改掉,你需要密切关注,将真实情况透露给我们,想尽一切办法。”
一名男人递过来一部很小的很落伍的手机,“这个你拿着,沈张现在利用你,他总不会让手下对你进行搜身。你藏好,睡觉时也要提起精神,不要睡熟,有消息发信息给我,这里有干扰信号的一种电子设施,可以阻乱定位芯片和监听系统,沈张的东西再先进,在我们警方专门打击罪犯的设备面前,也是逊色的。”
蒋华东接过后,用白色方帕裹住,塞进裤子的口袋内,他端起茶杯为对方和自己斟了茶,然后喝了一口说,“我和沈张之间关系非常微妙,十几年前,我是他手下古惑仔,这个称呼你们不陌生。十几年后的今天,我出于保护自己妻儿,不得已放弃原本身份,制造我死亡假象,再次投到他麾下,为他做违法的事,但我只是假面迎合,一切都为了保护我想要保护的人。但我清楚这一行再走下去,我会尸骨无存,我想要保护的人无法再保护,我害怕这一点。”
对面那个男人笑着说,“无所不能的蒋华东,让警方头疼的黑道大佬,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真是有意思。”
蒋华东并不觉得难堪,而是眉目中带着非常向往的温柔说,“她非常特别,比她漂亮的女人有很多,比她身材好的比她更聪明识大体的,比她家世好身份高贵的,太多了,她只是非常平凡的一个女人,我喜欢她也觉得很奇怪,最初我发觉自己内心不平静时,我也觉得很好笑,但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言,如果我会因为她某一点而喜欢,那就是图谋的一个利益,这不是真正的感情,也不会值得我割舍这么多,也要保护。真正的感情,就是难得糊涂,毫无章法。”
那两名男人对视一眼后说,“看来再冷血的人,也只是迫不得已为了维护身份地位而做的假象,越是看似冷血的人,越渴望安稳。你选择投诚我们,是正确的,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你安全同时,将沈张这个横行霸道南三角三十余年的恶性团伙组织一网打尽。到时候你是立大功的人,功过相抵我不敢保证,最起码这样的大忙,足以为你减刑很多,再找点门路疏通一下,贡献点你的钱财为社会做点慈善,用不了三年五年就可以自由,和你妻儿团聚。你依然是宏扬了不起的执行官,拥有非常正经清白的身份,一切都会过去,你还是活在众人瞩目的地方,能够给你妻儿建立一堵永恒的保护墙,这是我们警方对你这个迷途知返人的承诺。”
蒋华东听后望着杯内的水长长松了口气,“好,我等待你们胜利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