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面孔时,她立刻推开男生,有些惊愕说,“这就是我爸爸。”
男生吓得眼睛一睁,下意识的转身跑了几步,小玉玺气得叫他,他却越跑越快,最终跑上了一辆公交车。
小玉玺呆呆的看着那辆车,眼底充斥着满满的失望。
蒋华东冷笑说,“这样没胆量没担当连和我说话都不敢的男生,就是你喜欢的吗。一个能随时放开女人的手,将她置身在险境中而他自己落荒而逃,他能担负起你的一辈子吗。他未来能有什么出息,能给你足够优渥的生活保障吗。爸爸不是非要他坐豪华私车,坐公交就瞧不起他,爸爸最穷时连走路的鞋都买不起,爸爸没有家世偏见,但他这样的逃避和胆怯,就足够让爸爸看清楚他没有发展没有魄力。十几岁少年,已经可以看出他的人生走向。除非经历非常大的坎坷和波动,否则他一生就这样下去了。你还很年轻,知道未来还会遇见什么人吗,早恋并不是一件好事,它会让你在错误年龄错误感情中对异性产生不好的印象,从而影响你一生的择偶观念。”
小玉玺一言不发走在最前面,失魂落魄进入车内,薛宛扯了扯蒋华东的手臂说,“她会不会想不开。”
蒋华东非常无奈戳了戳薛宛的额头,“你女儿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会想不开?她不让别人想不开就很不错了。”
事实证明,果然,小玉玺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受到影响,更没有听那个男生的任何解释与辩驳,她非常正确选择了听蒋华东的话,一直到高中毕业都没有再谈一段感情。
小玉玺高中毕业后考上了国外的一家学校,在国外留学期间,认识了一名任职国际银行的法国男人,对方家世非常好,他自己也很独立上进,完全附和蒋华东曾经教育她那番话。
而这个男人充满着让她着迷的异国浪漫情怀,还会用法文作诗,用各种字符绘画,喜欢登山和极限运动,还喜欢摄影,小玉玺就是在他的偷拍下和他认识的,她在他的镜头下找到了从来没发现过的最美的自己。
大约是从小受蒋华东非常冷漠死板的熏陶,她对浪漫的男人真是抗拒不了,所以很快的,就坠入爱河谈婚论嫁。
蒋华东知道这件事后,非常沉默得坐在书房内,他抽了很多烟,看着空荡的办公桌一言不发,薛宛知道,他舍不得,那个男人没有到中国发展的念头,那么小玉玺一定会嫁过去,他放在掌心纵容宠爱了将近三十年的女儿,忽然就这么离开了,到距离那么远的异国他乡,他哪里能舍得,怎么能放心。
在小玉玺带着未婚夫回国看他们那天,蒋华东喝得有点多,他轻轻对小玉玺说,“你很爱他吗。”
小玉玺笑着点头,“是,除了爸爸,他是第二个对我最好的男人。”
蒋华东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再疼爱的女儿也不可能在他保护下过一辈子,早晚是要交给另一个男人的。
他拍了拍她肩膀,“对你好就行,爸爸并不图求别的东西,只要能让我女儿幸福就好。”
小玉玺在灯光下看着已经六十岁的父亲耳鬓边越来越多的白发,他好像一夕之间就苍老了很多,她还记得自己四年前去国外时,他还没有这样老。
她握住蒋华东的手,带着哭腔说,“爸爸,我是不是很不孝,如果您舍不得我,我不嫁到国外了,我嫁一个上海人,我每天都回来看看您和妈妈。”
蒋华东笑着将小玉玺纳入怀中,他爱怜无比抚摸她那一头长发,像极了薛宛年轻时的样子,记忆里初见林淑培她也是一头青丝非常单纯,眼睛里格外清澈,只是后来改变得让人害怕。爱情这样的东西向来没有道理,能说得出口的爱情往往很不纯粹都掺杂着利益,蒋华东对小玉玺说,“你要做一个像你母亲那样的女人,不比成功,但一定要嫁一个你认为最值得的男人,从年轻到苍老都非常单纯,不要有害人之心,适可而止的自卑和自傲,将你的未来依附在一个对你好的男人身上,也要保持独立和坚韧的心,你要学会和所有异性保持非常友好的关系,因为父母无法陪伴你一生,而你也永远无法了解谁会在你危机时刻出手救你,救男人的往往是男人,可救女人的往往也都是男人。但不要过分,不要让人觉得误解,人这一辈子最难的不是装糊涂,而是活得明白,活得有分寸。”
蒋华东这一生活出了他一个男人最该有的精彩,他也非常明白自己要什么,每个阶段该做什么,他会一步一步的运筹计谋,直到达到自己目的,他从没有失手过,也不允许自己失手。
可凡是获得成功的人,都比平凡的人伤害的人更多,背负的道德枷锁更重,成功是需要建立在利用和城府之上的,所以蒋华东的成功,也是踩着太多人的不甘和仇恨走到今天。
然而他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单纯的好人,因为这个社会太复杂,而头脑简单只单纯看表面的人,永远不会成功,一生都只能简单的碌碌无为,够吃够喝,不会有多余资本囤积任何一样东西。可蒋华东不甘愿做那样一个人,因为那样他给不了薛宛和孩子最安逸的生活保障,不能成为一个让所有人仰慕的王者霸主,他需要在这个能将人淹死的庞大社会中艰难求生,做别人的下属,这太委屈他的能力和胸膛。
蒋华东在宏扬分部拓展到第十三家时,恰好是他和薛宛结婚二十周年纪念日。
他们挽着彼此出席,第一次这样毫不避讳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有人眼尖发现,蒋华东当初在和上一任妻子还在婚姻内,身边就是这个女人,他放出了无数烟雾弹,将众人视线吸引到了他并不在乎的女人身上,而其实他真正要保护的从来都是这个叫薛宛的女子。
世间女子千千万,为何她能得到这个男人的心。
所有人将审视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年长日久她越来越有蒋华东的大气和沉稳,并不回避,任由她们的打量,而众人也就纷纷明白,没有任何原由,她就该是蒋华东的夫人。
有记者躲避过保镖围城的人墙,从另一侧迂回到蒋华东和薛宛面前,他们有些惊讶这人从哪里来的,那记者非常期待的目光看着蒋华东,“蒋总,我是华都时报的记者,非常好奇您和您夫人二十年感情还能这样如胶似漆,请您一定不要拒绝我。”
蒋华东握着薛宛的手,他朝赶来要清场的保镖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他对那名满是诚恳的记者说,“我对我太太的感情,也不如当初那几年炙热,但我会告诉自己,走到这一步并不容易,我们几次险些成为陌生人,当初的坚持为了能相携到老,那么当这一切都做到时,就没有理由荒废和不珍惜。世上一起从年轻走到白头的夫妻有很多,只是我们站在这样的身份上,得到了更多人关注,我们在爱情和婚姻中,是最简单平凡的伴侣,虔诚而惜福,可以让我们再走二十年依然如初。”
——因为走过你的路,因为苦过你的苦,所以坚守着你的坚守,幸福着你的幸福。
眨眼间小玉玺已经变成了大玉玺,即将嫁为人妻,她穿着洁白婚纱从楼上下来时,薛宛忽然控制不住得哭了,二十八年弹指一挥间,那么小的女孩出落得这样漂亮,她要离开他们了。再不是那个坐在父亲肩头大骂三胖子的小魔头,她变成了薛宛和蒋华东都非常期待的样子,温柔端庄,高贵美丽,集合了他们身上所有优点,可她忽然怅然若失,时光慢些再慢些,她好想再回到很多年前,小玉玺还咿咿呀呀刚学说话,她还很年轻,没有一丝白发,而不像现在,需要用很多染发剂,而蒋华东却已经苍老成了另一副模样。
小玉玺在看到父母眼睛红的那一刻忍不住哭了,蒋华东还是那样高大挺拔,眼底对母亲盛满了几十年不曾变过的温柔,可他头发全白了,再不是她曾经最坚强的保护墙,再不是她曾经可以跑很久都追不上的爸爸,而是一个眼睛有些模糊,需要她说很大声才能听清楚的老人。
小玉玺哇一声哭了出来,她提着婚纱裙摆飞快扑入他怀中,似乎这世上那么多男人,只有爸爸的怀抱最暖最安全。他从不会在任何时候推开她,总是伸开双臂,你累了就扑进去,他即使抱不动你了,还在坚持。
蒋华东眼圈通红,他哽咽着声音,轻轻拍打着小玉玺的脊背,“相思,记住爸爸的话,要孝顺公婆,体贴丈夫,遵守妇德,不可以任性固执,为所欲为,法国很远很远,需要坐很久的飞机才能回来,我和你母亲怕见过你就舍不得,她也不年轻了,喜欢哭哭啼啼,我会心疼,就不再过去看你,受了委屈回来,娘家的门给你敞开,可你要记住,不是任何人都会永远不变的对你好,你丈夫更不会像我和你母亲这样纵容你,不需要你付出一点也视你为最珍贵,你要学会付出、理解和包容,不要让我和你母亲担心。不用想我们,我们还有你弟弟,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