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进去。
安琪罗接过木盒时感觉它太轻了,这恐怕是个空盒,但他猜想奥古斯丁馆长断然不会送他一个存钱罐,他疑惑地问道:“这个是干什么用的?”
奥古斯丁微微一笑,“看看里面就知道了。”
安琪罗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如他所料又超出所想,里面什么也没有,空空如也,他疑惑看着奥古斯丁,“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是的,不过在盒底有一句话。”
安琪罗将盒盖完全打开,以便自己能看清楚盒底,在盒底完全显露出来时,他看见了漆黑泛紫的盒底上刻着一行字:心如此盒。
“心如此盒?”安琪罗疑惑不解地望着他。
“是的,”奥古斯丁点点头,“这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盒子,我称它为‘心盒’。”
“心盒?”安琪罗又看了一眼,“干什么用的?”
奥古斯丁笑了笑,“每遇到一些事情,不管是高兴的还是愤懑的,我会写一张纸条,从盒盖的缝中塞进盒子里,时间长了,这个盒子慢慢就被塞满了,当装到再也塞不进去时,我就把这些纸条取出来。然后把每一张纸条都看一遍,最后全部投进壁炉。”
“为什么?”安琪罗问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奥古斯丁笑了,“不,有些是很重要的事情。”
“那为何连重要的纸条也要烧掉呢?”
“因为我要让自己的心腾出更多的空间,”奥古斯丁深吸了一口气,“当我的心被过去的事情塞满后,我就很难装下现在和未来,更装不下我生活的这个世界。无论是否重要,它只代表了过去,而只有告别过去,我才能开始一段新的历程,以空灵之心重新去认识这个世界。只有这样,我才能走得更远,看到更多。只有学会包容世界的人,才能成为最接近上帝的人。”
奥古斯丁的话依然回荡在耳畔,说他不是虔诚的基督徒,安琪罗死也不信。他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露出几分不悦的神色,他想知道从白兰心的嘴里还能说出些什么不堪入耳的话。“抱歉,教授,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判定馆长不是虔诚的基督徒?”
白兰心伸出一个手指头向上指了指,“答案就在这天花板上。”
安琪罗仰头望了一眼天花板,那是一个呈巨大放射状的六芒星,六芒星经过三层吊顶,最后收成一个五芒星。这种造型就像坐落在意大利都灵的圣尸衣礼拜堂,这座建筑由瓜里诺?瓜里尼设计,传说中作为耶稣身体象征的圣尸衣,其陵墓就位于礼拜堂中。它的结构和装饰极为华丽,穹顶之上由不断缩小的拱组成,跨越在六角圆锥形之上的穹隆顶塔的中心镶嵌着一幅圣灵的画像。
“我看不出有什么稀罕之处。”安琪罗不以为然。
“如果我没猜错,这间办公室应该是奥古斯丁接任馆长之后重新布置过的,”白兰心解释道,“你看这顶其实带有异教的风格。”
“这算不上是异教风格,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安琪罗不屑一顾地说道,“这个顶的设计仿效圣尸衣礼拜堂也不一定。”
“我也希望如此,”白兰心说道,“换做别人,用这样的顶一点也不奇怪,我就当他们是附庸风雅,但对馆长而言,这恐怕带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安琪罗又像翻白眼一样看了一看头上的天顶,这个六角星的六根梁相互穿插,交错相扣,形成两个互锁的三角形,构成整个吊顶坚固的梁。互锁的两个三角形无疑是为了分担顶的重量,同时又要保证顶的稳固,看不出有什么神秘之处。
“什么特殊意义?”安琪罗那双黝黑的眼睛盯着白兰心,显然他急于想知道白兰心后面想说什么。
“现在我还不能确定,”白兰心说得小心翼翼,“至少这样的设计不应该出现在馆长的办公室里。”
“教授,”安琪罗尽力克制自己的激动心情,“我们请你来是为了破案,而不是让你来鉴定奥古斯丁馆长是不是基督徒。”
“局长先生,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白兰心回敬道,“我也正在尽我的努力去为你查明事实的真相。”
“奥古斯丁不是基督徒,”安琪罗轻蔑地看着白兰心,“这就是你要给我的真相?”
“真相确实没有谎言美丽,有时候甚至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白兰心走到奥古斯丁的尸体旁,“如果你不相信那个推理的证据,就请看看这个货真价实的证据吧。”他蹲下身指着背上被剜去的肌肤说道,“你看馆长背上被剜去的那块皮肤,显然,这块皮肤上有一个纹身图案,否则凶手不会无缘无故地只割去这一块,而不是像那些变态杀手一样剥去整张人皮。”他站起来继续说道:“虽然我们不知道被挖去的那块皮肤上到底是什么图案,但作为梵蒂冈秘密档案馆的馆长,他是不应该有纹身的,至少与他的身份相比不合时宜。”白兰心走过去看了一眼安琪罗,质问道:“你见过一个纹身的基督教徒吗?”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语中的。
福音上说“生命胜于饮食,身体胜于衣裳”,真正的基督教徒是不应该纹身的。但馆长后背上肯定有一个特别的纹身,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否则凶手没有理由只挖去这块皮肤,而对房间中的其他东西熟视无睹,显然,今晚发生的一切是冲着馆长背上的纹身来的。这一点安琪罗比白兰心更清楚,因为他们早就调查了现场,并没有发现遗失过一件物品。
此刻,安琪罗的心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如果真是如此,那么馆长的身份将在梵蒂冈引起巨大的震动。
就在此时,门突然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安琪罗不由得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