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勾唇,歉然地说:“只是去散心了,抱歉,手机没电,没有接到你的电话。”
“外面现在这么乱,你还出门散心?一天联系不上你,我都快要吓死了……”
陆世钧走过来揽住沐非的肩膀,动作和语气都很轻柔,“好了,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锦欢应该也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
锦欢看起来精神的确不好,沐非也不忍心再说什么,忽然瞥见锦欢手上的东西,“你拿的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在门口看到的,就拿进来了。”
沐非将东西放在茶几上,一边用壁纸刀划开,一边说:“不会又是海报什么的吧?不过这次的盒子怎么那么大……”
一直沉默不语的时璟言忽然轻蹙起眉心,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眼神一变,他立刻喝道:“别打开!”
可这句话还是说晚了,沐非已经打开盒子的盖子,很快就响起了沐非的尖叫声。
锦欢因为站得远,倒是没看真切,听到沐非的声音下意识地望过去,却在这之前被时璟言按住了肩膀拉进怀里。他的大掌扣在她的后脑,将锦欢的脸埋进自己的胸口。
她闻到了他身上混杂着烟草和剃须水的味道,他外套口袋的拉链扎着她的脸,微微泛凉。听到沐非惊喘的声音锦欢心里有了数,她的手攥住时璟言腰间两侧的衬衣,不自觉地用力,“是什么?”
“什么也不是。”他说。
“那让我看看。”
他沉默了片刻,低低的轻叹从口中逸出,“相信我,你不会想看的。”
最终锦欢也不知道那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一定很可怕,因为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沐非都苍白了脸,一晚上安静得让人担心。
同陆世钧将东西解决掉,时璟言才回到锦欢的卧室。
推开门就见到坐在床上发呆的女人,清风顺着门缝吹进来,拂起她披散在背后的长发。
似乎是听到动静,她肩膀震了震,向这边缓缓望来。
相比一个星期前见到她,她又瘦了,那件白色的真丝睡裙穿在身上似乎随时都有滑落下来的可能。
时璟言越来越接近,锦欢全身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她蜷缩着身体,双臂环抱着膝头,赤着双脚踩着柔软的被子。
他的脚步声隐没在厚厚的地毯中,但好像又能听到。
时璟言就站在床边,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卧室里只打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异常清冷的光线。他颀长挺拔的身体藏在阴影里,已经敛去了摄人心魄的压迫感。
他抬起一只手,想要碰碰她的脸,不用猜也知道一定很冰凉。只是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她轻而缓的声音,“我给自己选择了一条很难走的路,是吗?”
他幽深平静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凝在锦欢的脸上,她的唇色苍白,弯着诡异而又讽刺的弧度。
“从小到大,我只学会了一件事,就是不要后悔,哪怕是再痛再难走的路。为了能踏进娱乐圈,我付出太多太多。所以,就算受到伤害也要跟自己说一句没关系,摔倒了,我可以掸掸膝盖上的土重新站起来再走。不是我太坚强,而是因为摆在我面前的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除了走下去,生活没有给我第二种选择。”
她像是在说一件心事,但又并不在乎此时是说给谁听。时璟言指尖微顿,片刻后才徐徐收回,插进口袋里。
“可是现在,我已经开始怀疑,我做的事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他俯下身,蹲在她面前。她苍白得像鬼,双眸在对上他的那一刻,隐隐蕴藏着一丝茫然,然后一点点聚焦,幽幽的光芒在那之中浮动,成功地撩拨了他体内那根名为怜惜的神经。
他那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每每在她面前土崩瓦解。
“不只是你,每个人一路走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今天失去的东西,会让你难过,让你想要放弃。但反过来想一想,这何尝不是一种得到?正是有了这些经历,将来的你才能更加从容地面对挫折。”他这样告诉她。
这一刻的时璟言好美,锦欢想。
他微笑地看着她,眼睛像是落进了两颗星星在里面,散发着明亮柔和的光芒。他专注地望着她时,会让她觉得一切烦恼都消失不见,世界安静得像是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什么?”她不受控制地问出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有吗?我怎么没觉得。”他莞尔,带着皂香的手揉了揉她的长发,“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我去给你热杯牛奶,喝完了你早点休息。”
很奇怪。这个人,这双手,总是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她温暖和力量。明明她和他不是那样的关系,明明他根本不需要为她做这么多……
在他离开前,她拉住他的手,看着他带着疑惑的眼睛,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我……”
而时璟言比她想象的还要了解她,只是片刻,似乎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分手,但不是现在。就算你想结束,我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抛下你一个人。等这件事结束,我们再好好谈一谈好吗?我有好多事没有跟你说,以后,我会一一告诉你。”
他的眉眼淬着化不开的温柔,从未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只是一个眼神,锦欢就觉得自己快要沦陷。虽然好奇他会对自己说什么,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喝光时璟言拿来的牛奶,他为她将被子盖好,似乎并不打算留下。
锦欢在沉睡前,感觉到唇上传来温软的触感,隐约听到他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什么?!”从锦欢的公寓回来,刚进门,陆世钧就从时璟言口中得知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他被惊得魂飞魄散,“你吃错药了?”
时璟言仍是闲适稳重的样子,淡淡地瞥了陆世钧一眼,一边解开衬衣的扣子,一边走到吧台,倒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交给陆世钧,然后告诉他:“我很清醒。”
陆世钧根本没心思喝酒,“不,你不清醒。你疯了,彻彻底底地疯了!”
时璟言理解陆世钧会有这样的反应,举在空中的手有些尴尬,索性收回来,将杯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陆世钧用像是看鬼一样的眼神盯着时璟言,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地问道:“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时璟言仍是镇定得叫人咬牙,他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眼神很专注地盯着透明杯里琥珀色的液体,撞击杯体时,会溅起小而明亮的水光,“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开玩笑。”
是啊,这个男人向来缺少幽默感。而且,他也不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陆世钧只觉得头疼,这几天为了锦欢的事疲于奔命,已经叫他心力交瘁。如今时璟言却又告诉他……要在这个时候隐退?!
陆世钧甚至觉得,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认识多年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