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将全身上下裹严实了,又用布巾遮住脸,拿了高架上洗脸洗手用的铜盆,又抓过水瓢舀上满满一瓢水,站在门后。
那几个男人赫然已经走到门前,有一个人伸手推门。
说时迟那时快,一瓢热水迎面浇下,哗啦——
跟着一个铜盆砸了出来,咣咣当当——
“啊——!”被浇了水,外面的人狼狈后退,铜盆朝后面的几个砸过去,那几个猝不及防,也往后退,因为有台阶,一脚踏空,几个人都摔成了滚地葫芦。
孙清扬在里面把门拉上,只觉得一身冷汗。
外头那几个人莫名其妙,互相一边拉扯起声,一边问,“怎么回事?”
这才发现最先前的那个人竟然衣服都湿了,衣上还有些兰草,菊花沫。
那人也一片懵懂,“不知道,我才拉开门,就被浇了一瓢热水。”又吐舌庆幸,“幸好不是滚水。”
有醒悟快的立马说:“别是有女客在里面吧,看这水,好像是香汤。”
几个人一看先前那人身上的香草碎屑,心下了然,只怕里面就是有女客。
因那瓢热水生起了恼怒熄了大半,也暗自庆幸,这要是真进去,坏了里面女客的名声,自己几个脱不了干系,连父兄都要受牵累。
有一个就抱怨,“不是说这院里有上好的字画让我们看吗,怎么成了女客沐浴的地方?”
还有一个扯着他们就走:“快走,快走,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被浇了水的还在嘟囔,“我这衣服湿了怎么办?”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衣服湿点有什么,这都正午了,天热着呢,一会就干了。”
“把那些花草沫子抖干净,别叫人看出端倪来,有人问,就说不小心落水里了。”
听见那几个人离开的声音,孙清扬手中的水瓢落在地上。
过了一会,才听见杜若喜滋滋地声音,“小姐,福枝把衣服给您拿来了......哎,这铜盆怎么在院里。”
和福枝两个进门,却看见她家小姐围着帐幔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呆。
“小姐,怎么回事?你怎么起来了,这里面服侍的丫鬟呢?”
孙清扬情知这事说不清,说出来还会吓着杜若和福枝,就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想是我睡着了,她们怕水凉,添热水去了吧。我泡着泡着,冷醒了,又找不到衣服穿,所以就扯了帐幔围在身上。”
杜若不疑,抱怨道:“她们做事也太不经心了,这幸亏是咱们自己人,要是外客,这样怠慢,还不得被人笑话。”
忙和福枝两个侍候孙清扬换上衣服。
直到她们出门,才看见那两个丫鬟抬着一小桶水进了院子。
看到穿戴整齐的孙清扬,愕然道:“小姐怎么不多泡会?”
另一个也陪着笑问,“奴婢两个见水有些凉了,表小姐又睡得沉,怕您冷着,就去抬了桶热水来,想着给您加点水呢。”
孙清扬看她俩的神情,看不出她们出去是凑巧还是故意,淡淡地笑了笑,“正好她们拿了衣服回来,我也有些凉,就换了衣服。这桶水用不上了。”
杜若不高兴地说她们,“这幸好是遇到小姐,要是别人,就你们这擅自离开,留下小姐一个人,还不得一顿打,以后做事经心些。”
那两个丫鬟就解释,“这水桶沉,一个人拿不动,所以奴婢两个就......”
杜若冷然道:“这院里当值的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一个人出去,再找个人抬了来就是,幸好我们来得快,这要是冷着小姐,生出病来,看你们有几条命赔?一会我会回禀了这院里的管事嬷嬷,连个规矩都没有,下次要是别人遇上了,还不定怎么笑话咱们府里。”
之前孙清扬已经交待过,不许说她受凉起身,扯下帷幔裹身的事情,杜若和福枝也将帷幔挂了回去,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曾经扯下来过。
那两个丫鬟连连赔罪求饶,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奴婢下次不敢了,求表小姐饶了我们这回。”
虽然她们的神情不像是作伪,但孙清扬如何能相信天下有这般凑巧的事情,正好她们俩个去抬水,那几个男人就被误指了到这院里来?要是当时自己没有让杜若出去,只怕她们还有后手。
还有那香汤,这会想来,也有蹊跷,自己怎么就差点睡着?要是再多泡一会,说不定就睡沉在桶里,溺死也有可能,然后那几个男人进来,看见——这两个丫鬟再跑进来,惊呼。只怕听说的人都会认为自己是因为觉得羞辱,不敢从桶里出来,淹死掉的。
见孙清扬没有吭气,杜若情知小姐心里生气,并不愿饶过这两个丫鬟。
当下冷笑了一声:“做错了事,自是要受罚的,今个幸好我们来得及时,没有凉着小姐,不然,恐怕就不是回禀管事嬷嬷责罚你们两个了。”
说完,和福枝两个陪着孙清扬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