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要是你们俩不起冲突,肯定会向着小姐,要是有个什么,她们谁也不会护着小姐,我怎么能嫁的安心?这就是十月怀胎出来的母女,还隔着肚皮呢,何况您只是寄养的!这次的事情,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再疼您,也越不过这东宫的利益。”
主仆两人就事论事,没有丝毫忿然之色,关于这一点,她们之前也说过,太子妃这样做,并非针对孙清扬一个,她需要掌握这府里角角落落的动静,何况孙清扬还事关她最看重的儿子。
虽然不合道理,却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之前有璇玑在,对于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自然该说不该说的,璇玑都会回护一二,现在这些婆子,听到什么万一添油加醋,不免会令太子妃生出嫌隙。现如今,朱瞻基因为她和母亲闹的不愉快,这以前无所谓的事情,就有点玄妙了。
杜若见孙清扬若有所思,半天也没有说话,婉言劝道:“小姐,您还是进去坐着吧,把门敞开就是,免得在这门前站久了,吹多了风头疼。”
孙清扬依言回屋坐下,接过杜若给她递的热茶,喝了两口方才说:“左右你还有半年的时间才到嫁人的年纪,这事我们可以再商量。至于你刚才所问,母亲前几日过府时和我说过,这天下的男子,都是求而不得最为珍惜,我和皇长孙纵然两情相悦,也不能不守规矩,不然,成亲前叫他看轻了去,以后就休想再得到应有的尊重,再一个,从前年纪小,不理那些个规矩还可被称为天真烂漫,如今大了,再那般模样,我们还没成亲,叫人看见就是我轻浮孟浪。长大了再不矜持些,端然些,还像从前那样爽利,倒叫人笑话我没有长进了。”
这皇宫里的女子,一茬茬的,个个都比花娇,若只是以色待人,色衰则爱驰。孙清扬和朱瞻基虽是自幼的情份,然而,人心却是最易变的,那些反目成仇的怨侣又何尝不是曾经日日浓情蜜爱?董氏深知,纵今日朱瞻基待女儿虽与别人不同,但若孙清扬持骄一味索取,早晚有一日他会因此时与家人反目而厌憎于自己的女儿,还不如叫女儿退一步,知道些笼络男人心思的手段,让朱瞻基因为愧疚念着女儿的好,对她更多几分宠爱。
所以,她教女儿,不可像从前任性妄为,要与朱瞻基保持若即若离的距离,甚而,即要适当柔弱,又要坚韧不折。
幸好,孙清扬一点就透,母亲虽然说的隐晦,她也都记在了心里。
杜若听了同情地看着她,“小姐,您可真辛苦。”
孙清扬笑了起来,“做人哪儿有不辛苦的,单看是内里还是外里辛苦。我这样,不过是多想一想,少错一点,凡事守着规矩,总比起那些只逞一时口舌之快,有了面子却没得着里子的,来得逍遥自得,从前我不明白母亲所说外圆内方的道理,而今知道了,少不得要为自己,为身边的人盘算盘算。只一样,守着自己的本心,其他的,再累,也累不过那地里晒着日头的农夫吧。”
杜若哭笑不得,“这都能比,您还真想得开啊。”
孙清扬得意地一偏头,“那当然,明日事自有明日来挡,干嘛要让自己不痛快呢。”
“您刚才对着皇长孙殿下,可是表现的非常不痛快。虽然,看上去好像很心甘情愿的样子,但殿下肯定觉得您都委屈死了,我看他出来的时候,眼睛都还是红的。”
孙清扬瞪了她一眼,“若不是为着他,我何必受这些委屈?但要把那些委屈哭哭啼啼的说与他听,岂不成了怨妇,我才不要说。”
杜若改成同情朱瞻基了,“我怎么觉得,你当这个太孙嫔,最委屈的是皇太孙殿下呢,小姐,您真心知道殿下对您的好吗?”
“没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各人的命罢了。我命里没有正妃之位,所以才会事到临头都发生变故。殿下他对我的情意,我自是知道的。别想这么多了,快叫了福枝一起帮我准备明个去寿昌宫的物件吧,可别到时少了什么,让人笑话。”
“寿昌宫是刚进宫的主子们暂居之地,怎么小姐也要去那儿?”杜若之前听到这个消息就想问,一直没有机会,这会听见孙清扬提起,就说出了心中的疑惑,“还有那太孙妃,不是人都定了嘛,怎么还要采选?”
“我也不懂这些,听瑜宁姑姑讲,是要过四审才能最后确定。”
杜若心里升起了一丝希望,“那是不是说,胡家小姐未必能选上?”
“既然皇上能有那样的意思,虽未下明旨,但肯定之前是相看过的。就算万一不过,也不会轮到我的,皇上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当正妃的。”
“那为什么?”
孙清扬笑了笑,事关帝王权衡之术,她又怎么可能把其中的道理讲给杜若听呢,“这不该我们知道的,就别问了,快去准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