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主子联系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有时也有例外,如果小主子和大主子起了冲突,站在大主子那边才是明智之举,她们只是观望,已经算难得,所以她并不为此悲哀或心寒,只是偏着头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冷冷地看着于嬷嬷。
不把她震住,素澹根本不会听话放下福豆。
于嬷嬷平日里在丫鬟婆子们面前虽然是怒目金钢,此时被孙清扬看着也有些心惊胆战,这个打小养在府里的贵嫔,人人都说她好看漂亮,她却最不喜欢这张漂亮的脸蛋,她的大牛哥,就是被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蛋勾着抛下了她,害得她自卖自身进了张府,虽然水涨船高跟着张家小姐陪嫁到了太子府,可她的大牛哥到底娶了那个狐狸精,还生下一双漂亮脸蛋的儿女。
尽管,大牛哥和那狐狸精最终被自己整得妻离子散,她也算报了大仇,但是,在她的心里,从没忘记大牛哥当日如何看着那漂亮脸蛋语气和软,又如何一转脸就硬梆梆冷冰冰地对自己说着绝情的话。
所以,从孙清扬一进府,于嬷嬷都是努力克制才不会流露出想一把掐死她的念头。
后来,孙清扬得了太子妃的宠,她更是表现的低眉顺眼,恭顺无比。
如今,本说要当太孙妃的变成了太孙嫔,不得太子妃欢心,又被皇太孙厌弃,就是不给她面子,她又能把自己怎么样?
纵然告到太子妃跟前,自己也有后招。
到那时,被一个奴才欺负到头上的失势妃嫔,会有更多人踩上一脚的。
于嬷嬷本该觉得得意,却被孙清扬看得有些发毛,心里也就更加愤恨。
“贵嫔应该做的,是如何侍候好皇太孙,而不是把力气用在管教下人们这些小事上面。”于嬷嬷皮笑肉不笑地说,“今后您这院里的人事,奴婢会帮您多留意着,也省得贵嫔为些个没有规矩的奴才们生气。”
孙清扬笑了笑,“嬷嬷这意思我是逾越了,没有尽好自己的本份?”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好意提醒贵嫔,各为其责。”于嬷嬷嘴上虽说不敢,却语带得意,“只是太子妃交待过,皇太孙的几位主子里,只有贵嫔年纪最小,要奴婢平日里多照看一下您这边,免得有不长眼的奴才坏事。”
孙清扬抬起手看了看早起才被杜若剪过指甲的手,“怎么我倒觉得,嬷嬷才是那个不长眼的奴才呢?”
“贵嫔——”于嬷嬷被她这样一说,气得要跳起来,但她毕竟是奴才的身份,并不好直接骂回去,只能语带威胁地说:“奴婢是奴才,却是昭阳殿的奴才。贵嫔就是骂奴婢,也要看在太子妃殿下的面上,不能随意编排奴婢。”
“我有编排嬷嬷吗?就像你刚才说的,这福豆是我菡萏院的奴才,就是嬷嬷要立规矩,也该先禀得我同意才带人走,嬷嬷这二话不说就叫人拖了走,拦都拦不住的,也是母妃给你交待的?”
太子妃当然没有这样交待,但于嬷嬷就没把失势的孙清扬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劲说:“奴婢这样做对不对,自有太子妃殿下来管,不论如何,今个这人我就要带走......”
听了于嬷嬷这话,素澹更是卖力,眼见她已经将福豆拖着往小门去,杜若和福枝两个抱腿抱胳膊的反被踹倒、甩落在地。
“福豆,咬她的手,杜若福枝,把她往塘跟前拖。你们几个,谁帮着把她推到塘里去了,赏二两银子。有什么事,主子我担着,有什么罚,主子我受着。不帮手的,今个就撵出菡萏院去。”孙清扬又急又快地说了一串话出来。
旁边还围着的丫鬟婆子们,除了一个犹豫不动外,其他已经伙同杜若和福枝动手,离的最近的福米更是和福豆一道狠狠朝素澹手上咬了下去,人多力气大,素澹双拳难敌众手,掉进了荷塘里。
主子已经发了话,再不上前,会不会得罪太子妃不知道,先就要得罪了眼前这一位,撵出菡萏院,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这么体谅下人的主子呢。
因为略通水性,掉进荷塘里的素澹没几下又爬了上来,“呸呸”地往外吐烂泥。
“她如果不老实,再拖福豆,你们就把她再推下去清醒清醒。”
四月的天气,乍暖还寒,晨风一吹,素澹冻得直打哆嗦。
于嬷嬷一看今个人是带不走了,恨恨地看着孙清扬说:“贵嫔这样护着她,奴婢也无话可说,只等禀了太子妃殿下,再做计较。素澹,咱们回去。”
“慢着。”孙清扬笑咪咪地拦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