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其实这样也好。这十年,她变得太多,能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虽然她很想告诉他真相,很想对他说声真心的感谢,可是告诉他真相又能怎么样呢?两国依然战火绵延,百姓的日子依然水深火热,她依然还得尽自己最大能力保护燕陌回城。于是,她口是心非:“是,我是他的皇后!”
“他真有眼光!”奚桓由衷赞叹道。不知道为何,他觉得有点失落,好像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我想,我更有眼光!”趁他不注意,她将冰冷的剑架在他脖子上,心底却反复地强调:对不起,我必须这样做,至少我现在必须这样做,因为我必须保证燕陌的安全。欠你的,我将来再还。
她眼睛里有一种他看不明白的深意。她不反抗是为了迷惑自己?如果真是这样,她的确聪慧得让人感到可怕。可为什么他所感觉到的并不是这样?
一直围在远处的临昭与凌峰先是弄不明白他们为什么站在一起,等他们看见胭脂的剑架在奚桓脖子上时,大惊失色之下,当即靠拢。众杀手们乍见变故,密集地围上前。
绝不是桓帝打不过,一定是另有原因。临昭如是想,以剑指向胭脂面门,威胁道:“你最好放过他。否则本座对你不客气!”绝对不能让她猜到她剑下的就是桓帝,否则情势难以控制。
“临团主好大口气!既然如此,我长话短说,将七殿下交出来吧!”胭脂见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威胁地道。
临昭气得将手握成拳,咯咯作响,脸上青筋突起,却也无可奈何。“你最好拿开你的剑,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凌峰站在一旁,对这戏剧性的一幕手足无措。看来圣上说得没有错,自己的确还需要磨练。
“燕陌不在我手上。”奚桓想了想,说出实情。虽然被剑架住脖子,他却连一丁点儿惧怕也没有,反像个没事人似的。
这么说来,燕陌没有来拜祭金嫔,那么照他的速度,应该在前往寒山的路上。如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胭脂心中忧虑一下子得到释放,面色轻松不少,手中长剑一直没有离开奚桓脖子的意思,逼着他缓缓走向逐月,“如此,还劳烦你送我一程。走!”
临昭非常小心地注意胭脂动作变化,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扑上去。只要能救下桓帝,就是让他死,他也愿意。凌峰与众杀手也是一样,无一不是对胭脂虎视眈眈,磨刀霍霍。
事实上,精明的胭脂根本不给他们机会。待走到逐月边,她朝奚醒努努嘴,冷声道:“上马!”
奚桓目光深邃,呵呵笑道:“能骑骑神驹逐月,此生无憾。”
胭脂未曾反驳,紧了紧手中长剑,道:“快一点!”之所以让奚桓上马,是顾忌临昭用箭。只要有他在手里,临昭就会有所忌惮而不敢用箭,等到安全区域,她方可还他自由。
奚桓收剑回鞘,一个纵身跳上马背,胭脂亦是同样动作,二人同时坐在马背。即便如此,胭脂手里的剑仍然稳稳当当地贴在奚桓脖子上。她瞟了一眼临昭黑成一片的脸,好不快意,故作挑衅地道:“托临团主吉言,小女子的确运气不错。这就告辞了。”
眼见她要走,杀手们个个气愤交加,纷纷望向临昭,等候命令。临昭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道:“你最好不要伤害他,否则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
“应该是我对你说,你最好不要妄想跟上来,否则他迟早会死在我手上。”胭脂皮笑肉不笑地恐吓,然后左手指向东南方,朝坐在前面的奚桓道:“驾马。朝那边儿走。”
奚桓未言,侧脸看了看气急的临昭,嘴角轻轻扬起来,然后捞了缰绳,爱怜地拍拍马脖子。马儿听话地在风雪里放足驰骋,跑得越来越远,鸣声越来越小,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马蹄印。
眼睁睁让胭脂胁迫桓帝大摇大摆地逃之夭夭,所有人都垂头丧气,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