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多、可罗,再快一点!”
“快呀!”修越拖着胭脂吃力地爬上一个雪坡,身形踉跄。
“修越,恐怕来不及了。你快放开我,我阻止他们,你带着他们先走。”力不从心的胭脂试图用力甩开修越的手。这是一场无可避及的杀戮,如果送燕陌回城的代价是必须有人做出牺牲,她愿意犯险,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因为她在乎他,也因为她对燕康有承诺。
意识到她的真实想法,修越用力拽紧她意欲滑开的手,吼了一声:“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
“修越,你快放手,来不及了。相信我,只有我可以阻止奚桓。”胭脂气急败坏地回答。
“不行,你这是去送死。我死也要带你走。”修越一口否定她的话:“我要你好好地活着,幸幸福福地活着。即使要有人去抵挡,那个人也该是我。”
森林近在眼前。杀手们虎视眈眈,呼声如潮。
剧烈的颠簸让燕陌血涌如注,浸过衣衫,将可罗身上的衣服都沾湿了。他听到胭脂与修越的话,亦听到杀手狂烈的呼喊,但他的意识已经显得模糊,无法出声阻止,只能向上天祈祷着他们能再次化险为夷。
“你听着,胭脂。即使让他们踩着我的尸体前进,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死。”他欠她的宁愿用生命去还,也不要她离开他的世界。
“你疯了吗?我的体力已经耗到了极致,无论如何也翻越不了寒山。不仅如此,我还会成为你们的累赘。”胭脂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我不允许。”修越话声一落,一枚喂过毒的菱镖擦耳而过。这时,一声大叫插了进来:“我去!”只见可多提剑返身朝坡下冲过去,快得修越与胭脂来不及喊叫。
“驸马爷、皇后娘娘快走!”背着燕陌的可罗深弯着腰,使出吃奶的力气道。
与此同时,‘叮叮叮’无数声脆响炸开了,那是毒镖与剑接触所发出的声音。
可多!胭脂猛地一惊,回首望下,正见可罗舞着剑拼尽力气地挥落密集的毒镖,难以遏制内心的悲伤,尖叫起来:“可多——”她知道可多这一去,必死无疑。
“快走!”修越忍住落泪的冲动,狠狠地拽住她的手,逼着她前进。可多,你是好样儿的!
十步……五步……触手可及的原始森林……修越眼中生出绝望中的希望。
十步……五步……唾手可得的胜利征服……奚桓眼中泛出美妙而狂野的骄傲。
但,震天的呐喊,惊天的逃亡,只在可多一声惨烈的叫喊声中暂时落幕。血染红了雪,浸透了冰,无数毒镖洞穿了可多的身体,他倒在回家的路上,再也不能站起来。
万籁寂静,没有风,没有云,只有普照的阳光。修越拽着胭脂的身影终于没入森林。
全体杀手站在浑身是血、已然死去的可多面前,没有理由地怔了一阵。只见奚桓唇角一勾,淡淡地道:“他是真正的武士。”
临昭沉默了。凌峰望向奚桓,又望向临昭,无从言语。直到奚桓用剑指着黑夜般深沉的森林,喃喃地道:“给我追!”两人这才如梦初醒般领人冲入森林。
密密麻麻的参天大树遮挡了阳光,空间显得极端阴暗,仿佛天快黑了似的。不知究竟有多厚的陈年落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看上去昏昏惨惨,很怕人。
四周很安静,没有一丝鸟兽虫鸣。四人在树木荆棘间深一脚浅一脚地疯狂奔逃,不时踩出哗啦啦的响声。这声响与四个人浓重的呼吸声混合在一起,急促极了。虽然来的时候,修越已经在一路上做了路线标记,但追兵近在咫尺,哪里还来得及沿线查看?尤其在可罗还背着燕陌、胭脂的身体状况也非常糟糕的情况下,前行的速度本身就很缓慢,根本不可能再耽误片刻。
燕陌的伤还在继续涌血,浸透了可罗的衣衫,惹得可罗又惊又怕,连声呼唤:“殿下,殿下……”
燕陌初时还能清楚回答,但由于意识逐渐薄弱,答话声渐渐埋没在了匆忙的脚步声中。
“驸马爷,殿下的伤必须包扎。”满额的汗水顺着可罗的脸颊不停地往下流淌,脚下的步子却使终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