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铃和自己几年前在漫展上遗失的那串很像,细看之下又有明显不同。她丢失的那串出自方亦然之手,声音细听之下有些闷,挂在露台上这些,声音明显清脆细腻得多。
她扬手都拨了一遍,仔细听着每一串所发出的声音,不时看看贺子安。
贺子安见她脸色凝重,遂惴惴不安的站着不敢动,心里既害怕她想起漫展的事,又期待她能记起。
舒珮来回拨了几遍风铃,若有所思的回到画架后面,将画得差不多的画像补充完毕。放笔的刹那,她抬头看见贺子安在笑,阳光亮闪闪的照在他的脸上,记忆的大门忽然打开。
是他……三年前上海漫展1区,那个捡到风铃还一心要还回来的男孩。
难怪第一次在店里见他,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舒珮回过味来,心里因为他曾救过自己,而多了几分亲近。她笑着把贺子安拉到画架前,抬手指着自己的大作,语速很慢的问他像不像。
虽然一直清楚她画画很好,但贺子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笔下的自己,不禁笑着竖起大拇指,眼里写满了赞赏。舒珮有些小得意的再次拿起笔,潦草签上自己的名字,跟着将画取下来双手递过去:“送给你。”
贺子安小心接过来,没等仔细欣赏,只觉肩头微沉的感觉消失,舒珮的手已经离开,同时另一只手将手机递到眼皮底下,上面打了简单的几个字:三年前上海漫展。
她想起来了!贺子安脸上浮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暗红,眼睛亮亮的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记事本打到:你记起来了?舒珮看过之后笑着点点头,伸手往露台上的躺椅指了指,示意他一起到外面去坐着聊。
贺子安迟疑了一下,笑容温暖的在手机上再次打出:我去楼下拿茶水和点心。
舒珮一脸闲适的朝他摆摆手,心情愉悦的出了露台。那年在漫展上她还诧异,为何他救了自己之后,却从头到尾都不吭声,原来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一想到那个骚乱发生的瞬间,她的心忽然疼了下,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汹涌浮上心头。那一天,其实方亦然也在,但是他没有回头来找自己,而是第一时间随着人群冲出展厅。
也许就是从那件事开始,她才会对后来的订婚意兴阑珊,才会在得知他出轨后毫不留恋的放手。和平年代,她不期望自己的爱人是个英雄,但至少危难发生时,会勇敢守护自己……
神游中,身后传来贺子安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舒珮拉回思绪,坐直起来微笑着回头看他。
贺子安感觉到她的目光,心湖微荡的将手里的托盘放到茶几上,并端起里面的凤梨汁递了过去。
舒珮愉快的接过来,注意到果盘里有杨梅,还有切好了的西瓜丁,一旁的点心碟里是金黄喷香的蛋挞。她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心底一阵柔软。
贺子安被她看得稍稍有些不自在,他拿起另外一杯白水喝了一口,随意坐到她身边的躺椅上拿出手机打字。一旁的舒珮直觉他是打给自己看的,遂不避嫌的凑了过去,想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突如其来的动作,令贺子安心绪渐乱,额上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淡淡的果香随风钻进鼻尖,柔软的碎发也在微风的吹拂下,痒痒滑过面颊。那么的亲密却又那么的暧昧。
自制力崩溃之前,他总算艰难的打完一段话:我以为你已经忘了漫展的事。
他手指停住的刹那,舒珮银铃般的笑声随之响起,纤细的手指在手机屏幕点来点去一番,递过去给他看:你要是提醒了,我一定可以想起来,因为我的记忆力其实不错。
贺子安无声的开心大笑,大方竖起大拇指晃了下,再次在屏幕上打字:不过是小事情,就算不提我们也是朋友了。
舒珮眼底的笑意渐深,很快给了他一条补充:对,我们是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