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意思,只是平顺了大半辈子,忽然一下子妻子重病入院,家中还欠下巨款。他非但没能及时扛起一个父亲、一个丈夫的责任,还让女儿不辞辛苦的去求药,到底愧疚。
交谈中得知他们都没吃饭,舒传德自责又心疼,起身快步去了厨房叮叮当当的一阵忙活。
舒珮如释重负的吁了口气,用手语告诉贺子安:“爸爸没有要怪你的意思,再说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贺子安望着她轻松的神情,眼底倏然变得有些潮湿,但是很快恢复如常,双手抬起放缓了速度回她:“我确实没有照顾好你,叔叔生气是应该的。”
舒珮佯装不悦,手语都不比划了,直接开口:“不许再说这个事,不然我收回今天跟你说的话。”
贺子安温柔点头,胃里却不受控制的发出咕噜声。舒珮也饿,听到那声音忍不住笑出来。自从郭月瑶出事,这些天里,她第一次真正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家里剩的食材不多,不过在舒传德的烹制下,依然弄出了三个像模像样的菜,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墨鱼粥。各自洗手开动,即使不说话也能感受到,笼罩在家中的低气压有了消散的迹象。
吃饱喝足,舒珮看时间不早,略带不舍的催贺子安回去。
一旁的舒传德见状,适时出声:“天这么晚,而且子安今天陪了你一天,不如今晚就在这边住下,我去收拾客房。”
舒珮急急拦住:“他回去很方便的……”兴许说得太急,两边脸颊忽然有些热,不用看都知道一定是红了。
舒传德叹了口气,没接话就转身去了客房。他素来很少过问舒珮的感情,以前她带着方亦然回来,他一看就觉得那个年轻人脸上有邪气,靠不住,所以不太乐意接待。
在这点上,郭月瑶的看法倒是难得的跟自己一致,但是架不住舒珮喜欢,即使不乐意也默许了。亏得后来没真在一起,否则这个时候没准跑得比兔子还快。
至于贺子安,给他的第一印象倒是特别好,看着就像老实敦厚的孩子,可惜早早结了婚。否则舒珮和他在一起,还挺互补、般配。
别看舒珮平时挺随和,其实骨子里和郭月瑶差不多。用新港话讲就是一个明泼,一个闷狠,都是半点亏不肯吃的人。
收拾好客房出来,客厅里只剩舒珮自己。舒传德四处看了看,问:“子安呢?”
“他回去了,人家又不是我的跟班,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的。”舒珮说完,双眼盯着电视屏幕,里面演了什么却一点都没看进去。
舒传德同意的点了下头:“说到底他也是结了婚的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刚才是爸爸多余了。”
“他没结婚,上次是骗我的,那个女孩是他表妹。”舒珮说完,单脚跳着躲回自己房里。
表妹!舒传德吃惊不已的望着她的背影,好半天才回过神,关了电视默默回房。
到了第二天舒珮的脚依旧不能用力,仅勉强可以独立行走。吃过早餐,和舒传德商量好,一个去医院,一个跑刑警队,便一起下了楼。
走出电梯厅,贺子安的车就停在楼前,舒珮冲他笑了笑拉着舒传德一起上车。开到小区门口附近,隔着车窗看到大门口又挂起了讨债条幅,人数虽没上次多,但是遇上了心里难免有些火气。
坐在副驾座的贺子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回头和舒珮交换了下眼神,吩咐司机走后门离开。出得小区上到马路,沿途看到不少警车和城管的车子,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
舒珮蹙着眉,下意识解开手机锁,点开每日新港的APP。硕大的新闻标题上写着,省委领导莅临新港,参加二号码头的启用庆典。
新华小区正门口的丁桥街,是市政府车队去往码头的必经之路,一旦省委领导看到那些条幅,后果不堪设想。想着,不祥的预感再次光顾心底,转瞬化作无尽的恐惧。
将舒传德送到医院,舒珮正欲上楼去问主治医生肾源的事,手机里竟接到廖辉的来电。未免舒传德听到不好的消息,她假装是朋友来的电话,下了车单脚跳到一旁接通:“廖队您好,我是舒珮。”
这头廖辉神色严肃,曲成拳头的手在办公桌桌面上,无意识的敲来敲去:“我刚收到消息,省公安厅那边已经将这个案子,列为大案要案,责成我们这边限期破案。”
舒珮心里咯噔一下,急急问道:“限期是多久?我会在这个期限内把全部的集资款退了,这样一来,我妈是不是就能争取宽限,减低量刑?”
“这个我也说不准,你最好是找一位得力的律师辩护。”廖辉飞快说完,又补充道:“今天周末,你下周一最好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我知道了。”舒珮抿着唇结束通话,垂头丧气地跳回车旁。
贺子安见她眉头紧锁,赶紧从副驾座上下来,体贴的帮她拉开车门,随后一起坐到后座。
责成限期破案,主犯在逃下落不明,郭月瑶和张雪秋从犯都算不上,但确确实实做了违法的事。廖辉和自己素无交情,但是在这个案子上,他却明里暗里透露了不少的信息。
舒珮心念一动,旋即扭过头定定望着贺子安,问:“你和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廖队,是不是认识?”
贺子安不敢隐瞒,轻轻点了头,随手把手机递过来,屏幕上打着:“案子的事总会解决的,我们先上楼去看看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