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他先前就联系了一位医生,儿科界的泰山北斗。这位医生已经七十多岁了,不过经验老道。老医生逗着顾盼,顾盼一开始的排斥渐渐消去。
老医生和她玩着游戏时仔细的看了看顾盼的舌头,又哄着顾盼去拍了片子。
“以前有没有带她看过?”
“看过,医生都没有看出问题。”
老医生点点头,“这孩子的戒备心很重,很聪明,你们有没有带过她测过智商?”
“没有。”顾念摇摇头。
老医生失笑,“你的情况我都知道,孩子的问题其实很多都是源自你这里。”
“可是她不说话该怎么办?”
“我建议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
顾念愕然。
又听医生说道,“也有孩子三四岁才会开口说话。但是这孩子不一样,她有些刻意逃避。”
顾念咬着唇角,“医生,我怀孕时,得过忧郁症,会不会是这个原因?”
老医生看着她自责的表情,“也不定。你也不要太忧心,这事急不来,作为家长你们要有信心,千万不能操之过急或者灰心丧气。”
陆叶声握着顾念的手,“陈爷爷,我们知道。”
老医生看着他笑了笑,“你们看,她和正常的孩子一样,根本没有问题。孩子的问题看你们怎么看了。”
顾念莞尔,“谢谢您。”
老医生摆摆手,“盼盼,有时间来找爷爷玩。”
顾盼露着大笑脸,点头如蒜。
宋怀承在老房子呆了一天,谁也找不到他。
周好好急的一直打他的电话,直到他的手机关了机。她颓然地坐在那儿,心一横拿起包开车来到“栩栩如生”画室。
顾念正在画画,听见声音,回头看到她,“你怎么来了?”
“你有没有见过怀承?”周好好直接问道,脸色冷的如冰川。
顾念嗤笑,“周小姐,宋怀承是你男朋友,你来问我会不会有些搞笑?”
“顾念,你知不知道你的真的很讨厌,你明明恨他,为什么要装作这么云淡风轻?你为什么要回来?”周好好一步一步的逼近她。余光看到她正在画的画,突然一阵怒气,“你还画什么画?你的手不是已经残废了吗,为什么还要画画?”
她疯了一般拿起那些画,撕扯着。
顾念见她这样,放下画笔,一把推开她,哗的一下扯过她手中的画,虽然画稿已经没。“够了!周好好,你发什么疯。我爱回哪里就回哪里?你滚开,我这里不欢迎你!”
周好好绷着脸,一张脸气得纠结,“顾念,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他?你说!”
顾念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要多少钱?我要宋怀承倾家荡产,你可以做到吗?”一双漂亮的杏眼睁的大大的。
“你!”周好好一脸不可置信。
顾念眯起眼,“周好好,不要再来烦我,否则我大脑哪根筋坏了,说不定真会去找宋怀承重温旧梦。四年了,你们还没有结婚,怎么?等着我呢?”
周好转咬着牙,“下贱。”
“你回去自己照照镜子吧,周大主播。”
爱一个人至此,顾念也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
周好好大闹了画室,最后没占到什么便宜愤愤离去。她不知道顾念所有的好脾气从前都给了宋怀承。
从画室出来,周好好的高跟鞋卡在门口地砖缝隙,她狼狈地脱下鞋子,只得用手去拔。
盼盼正在门口玩耍,看到这幕,蹬蹬跑过来,她比划着。
周好好烦躁地看着她,“小朋友自己去旁边玩。”
盼盼蹲在她面前,看着她,抿嘴笑着。
周好好拔不出鞋子。
盼盼拉了拉她的手,指指里面。周好好并没有理会她。
盼盼跑进去,找到顾念,“妈妈,门口有个阿姨的鞋子坏了。”
顾念被她强拖出来,再一看是周好好,她拍拍女儿的手,“自己去玩。”
周好好定在那儿,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顾念扫了一眼她的鞋子,回头拿了一把美术刀,沿着缝隙把鞋跟挑了出来。
周好好表情怔怔的,“她——是你的孩子?”她的脸色灰白如土。
顾念不想和她解释什么,转身回去。
周好好终于感到了害怕,她害怕顾念会再一次抢走宋怀承。她无法接受。她爱宋怀承,这么多年了,爱的痴,爱得深,她用了四年,顾念走了四年,她才和他走在一起。她直直地看着她的背影,还有这家画室。
星期一那天,顾念拉着盼盼出门,昨晚上赶了一夜画稿,这会儿又累又困。盼盼睡得早,精神好的不行。
顾念一边拉着她的手,一边督促她快点喝牛奶。
顾盼喝了一半就不肯喝了,顾念板起脸,“不喝长不高,就只能当白雪公主身边的小矮人。”
顾盼拿眼瞅着她,比划着,“妈妈,童话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
顾念想吐血,把剩下的牛奶两三口给喝光了。又在路边剥了鸡蛋让盼盼吃,盼盼边吃边跳,顾念头疼。
宋怀承的车一直跟在他们不远处,他一直看着。
那个小人背着米老鼠的书包,穿着米黄色的裙子,裙子似乎不是很合身,不知道是她太瘦缘故,还是裙子太大了。
他不喜欢孩子,可是眼前的孩子却让他移不开眼。
“宋总,车子开不进去了。”司机说道。
宋怀承坐了一会儿,看着顾念和孩子走进去,那里是一家幼儿园。
宋怀承等了十五分钟,终于看到再次看到顾念的身影。
顾念要去菜场买条鱼,盼盼昨晚上想喝鱼汤,那孩子嘴刁的厉害。走着走着突然被面前的人叫住了,是宋怀承的助理。“顾小姐,我们老板要见你。”
顾念一愣,再看大那辆车,她二话没说,迈着大步,往前走。
“顾小姐,我们老板说你不见他,他会去找园方。”
顾念脚步定住,气呼呼的冲到他的车前,“宋先生——”
“上车!”宋怀承冷冷的交代。
顾念瞪着他。
宋怀承有的是时间,“顾念,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上这辆车。”
顾念被他的冷冽一刺,他能跟到这,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她拉开车门。
宋怀承再次发话,“坐到后面。”
她终于坐了下来。
车里的气氛凝滞。
“她叫名字?大名叫什么?”宋怀承声音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顾念抿着最佳,“陆盼。”
“陆盼——”宋怀承重复道。他看着前方,“别告诉她是你和陆叶声的孩子?”
“是的。怎么了,你不和我生,我就不能和别人生吗?”
“别在我面前装了。你知道我有的是办法弄清楚一切。这个孩子如果是我的——”
“你要怎么做?”
宋怀承怔住。
“宋怀承,你以为我这次回来是做什么的?你以为我还会为你生下孩子?在你把我父亲弄进大牢里你觉得我对你还有感情吗?”
“你不会报复的。”他重复着,可是他知道她不会的。在他印象里,顾念是个很简单的女孩子。她不喜欢复杂的事。
就如当年,她对他的爱,她也不懂掩藏。
他冷了她一年多,可是她每次见到他都是嘻嘻哈哈的。明明有他的课表,偏偏每回见到他都要说一句,“宋怀承,你也在这里上课啊。”
顾念的眼睛特别漂亮,当时他们宿舍一个男生就说过,好像会说话一样。
美术系的学生身上似乎都贴上了一个标签:气质。
顾念给人的感觉很干净单纯,那时候她就喜欢和方栩栩在一起。
很奇怪的两个人。
方栩栩家来自小县城,学美术对于她的家庭来说负担很重,她平时都很节省,而从顾念的吃穿用度就看出来,她的家境很好。
两个女孩子却成了一生的朋友。
宋怀承当然想过顾念会对他进行报复,歇斯底里的和他吵和他闹,可是她却平静的从签字离开。真的什么都没有拿。
宋怀承在最初的那段时间也想过,顾念会不会回来。
可是没有,四年她都没有一丝消息。
其实他想知道她的消息很简单,只要去查很快就会收到。可是他要断了一切。
这四年的时间,他拼命的工作,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公司的发展越来越好,他却一点都不快乐。
父亲的大仇已经报了,好像支撑他活着的信念倒塌了,他甚是有种茫然的感觉。
他恨了十六年。
十六年的痛,谁能了解。
宋怀承缓缓从一旁拿出一份出生证明随手往她面前一丢,“顾念,你觉得你能骗我什么?”
顾念捡起来,呵——“你什么时候找到的?让我想想就这几天吧?”她突然直视着他的眼睛,“就算她是你的孩子又怎么样呢?”
“你应该告诉我。”宋怀承冷声说道。
“告诉你?!然后你带着我去打掉吗?”她盯着他,“宋怀承,你知道吗?你现在在我面前每提起一次孩子,我就感到恶心。别告诉我,你现在父爱泛滥了。盼盼是我的,我一个人的,你休想碰她一下。”
宋怀承额角的青筋暴起,“既然让我知道她的存在,我就不可能不管。”
他丢下这句话,就让她下车了。
顾念站在马路边,茫然地看着前方。他会怎么做?
顾念恍惚地回到画室,方栩栩正在打电话,“于阿姨,这套房子我也租了一年了,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经济情况,房租涨百分之五十,对我们来说确实高了很多。”
方栩栩挂了电话,暗骂了一声。
“怎么了?”
“房东要涨价,涨百分之五十,她怎么不去抢!”
“我找她谈谈。”
“没用的。我和她联系了两次了。”方栩栩抓了抓头发,一脸的烦躁。“这老太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谁说了我们生意好了。”
画室附近有一所小学,一所初中,周围的小区也是中高档,位置优势还算可以。当初签的租金已经不算低了,房东太太现在还要加租金确实过分了。
“回头我再去找她谈谈,加也可以,不过百分之五十实在有些高了。”
方栩栩点点头,“今天怎么去了那么久?”
顾念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碰到宋怀承了。”
“怎么又碰到他了,阴魂不散。”方栩栩抱怨道。
“他知道盼盼了。”顾念吁了一口气。“现在我也拿不准他会做什么。”
宋怀承看着盼盼的出生资料,盼盼是早产,八个月便出生了,当时陪在顾念身边的便是他上次看到的那个男人——陆叶声。
宋怀承的记忆力很好,他立马就想到顾念病历本上的医生签名。
他的手机响起来,是周好好的电话。
“什么事?”
“我只是想提醒你,周六我们要去选婚纱。”周好好声音满是疲惫。
宋怀承抬手揉了揉眉眼。
“怀承——请你不要再丢下我了。”周好好终于再次放下自尊,她爱这个男人,她愿意放下一切。
“好好,有件事我想和和你说清楚。”既然离了婚,他就不会再回头。宋怀承让自己抛下那些念头,只是孩子他不想放手。“我和顾念有个女儿。”
周好好在电话那头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
“如果你想退婚,我尊重你的选择,我会赠与你公司百分之三的股份。”
“怀承,你心里还有她吗?”
宋怀承默了一瞬,“没有。”
“那我们就结婚。”周好好决绝地说道。
一个星期,顾念都有些恍恍惚惚的。不过还好,宋怀承都没有行动,她也算放下心了。
周五下午,她约了房主谈租金。那天正好,秦坊过来便由她去接盼盼。
秦坊去的时候,大半的孩子已经被接走了。
“老师,你好,我是顾盼的姥姥。”秦坊找了半天没看到孩子。
老师一愣,“顾盼中午就被接走了啊。”
秦坊脸色瞬间变了,“我和她妈妈联系一下。”
顾念接到秦姨电话时,整个人都要崩溃。
“于阿姨,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房租的事我再找时间来和您谈,你看怎么样?”
“不必了。顾老师,那房子我也不准备租给你们了。三个月后,你们搬走吧。”
“为什么?价钱可以商量。”
“我不想租了。你走吧。”
顾念看她一脸的坚决,才明白加价百分之五十只是一个借口,让她们自动退缩的借口而已。
她快速赶到幼儿园,秦坊急的心绞痛,“你说这孩子被谁接走了?”
顾念在过来的路上,其实已经猜到了。“秦姨,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你知道是谁?”
顾念扯了扯嘴角,“张老师,中午那个人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她是顾盼爸爸的助理,起初我们不信,后来我送盼盼出去时,见到盼盼爸爸了。实不相瞒,我们幼儿园的产权便是他的公司的。”
“所以你让他把盼盼带走了?”
“盼盼妈妈,我给你打过电话——”
是啊,她没有看到。
顾念了解到事情的经过,和秦姨解释了一下。
秦姨激动,“宋怀承来和你抢盼盼?他什么意思?四年不闻不问,现在来赠送父爱吗?”
顾念安慰道,“秦姨,您别急。他不会对盼盼怎么样的,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
“哼。”秦姨恶狠狠的说道,“你还是他的妻子呢。”
顾念脸色僵硬。
秦姨叹了一口气,“赶紧去把盼盼接回来,免得事多。”
盼盼哭了很久,眼睛红红的。她算是被拐卖了吗?老师把她卖给这个叔叔了。
宋怀承坐在沙发上,盼盼坐在他右手边,“饿不饿?这里有蛋糕。”
盼盼摇摇头,“我要回家。”
“我看不懂,你别比划了。”
盼盼长着嘴巴,可就是说不出来,她急的眼泪都快掉了。
“盼盼——”他叫着她的名字,“你怎么就不会说话呢?”
顾盼摇着头,拼命的比划着,咿咿呀呀,眼泪哗啦哗啦地掉下来。
“别哭了。”宋怀承皱起了眉,“我不是坏人,我是你——”爸爸两个字他不知怎么的说不口。
宋怀承给黎贺打了一个电话,“你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
黎贺是紧急赶过来的,突然看到顾盼他吃了一惊,“怀承,你不是把孩子抢过来了吧?”
盼盼一听急的跺脚,直往门口跑。可是她不会开门。
“你帮我哄哄她,她比划的我什么都看不懂。”
“你怎么不找个会手语的,我也不懂啊。”黎贺和盼盼有过一面之缘,上去试试,“盼盼,还记得叔叔吗?你妈妈带你去过叔叔家?”
盼盼揉着眼睛,点点头。
“一会儿叔叔送你回家,好不好?”
盼盼拿眼瞅着宋怀承,眼底明显藏着害怕。
“有叔叔在呢,叔叔和你妈妈是好朋友。”
顾盼小声的抽泣。
黎贺对宋怀承比了一个v字。“你把人带过来,不怕顾念急吗?”
“他是我的女儿。”
“我知道。可是——”
宋怀承脸色坚决,“没有什么可是。”
黎贺叹了一口气,“怀承,你心里还是有顾念的。”他肯定说道。
宋怀承眸色一冷,转开话题,“你在国外久了,有没有认识这方面的医生,怎么四岁了还不会说话?”
黎贺耸耸肩,“我怎么会认识。”
宋怀承眉心蹙起,走到顾盼的面前,“盼盼——”直视着她。隔得这么近,两张相似的脸,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是父女。
顾盼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机响起来,顾念打过来的。
“宋怀承,你在哪里?”
宋怀承握着电话没有出声。
“宋怀承,你把盼盼带到哪里去了?”
宋怀承嘴角动了动。
耳边又传来声音,“宋先生,请你不要再伤害顾念和孩子。”
宋怀承额角的青筋暴起来,“陆叶声——”他念着他名字。“让顾念听电话,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宋怀承,你发什么疯?盼盼在哪里?你到底有没有人性?”
“你再骂,我会让你永远见不到她。”
顾念屏息,“宋怀承,你不能这样。”
宋怀承感觉到裤子被拽住了,低头一看,盼盼不知何时跑到他身边,小手紧紧地拽着他。“我在心圆,我不想见到闲杂人等。”
陆叶声开车送她过去的,一路疾驰。
到了的时候,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紧紧的握着包。
“我陪你进去。”
“不!叶声,我会处理好的。”她叫着他的名字,第一次,不连名带姓。
“好,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陆叶声拍拍她的手。
顾念紧紧地抱着包大步走进去。灯光通明的楼道,走廊的壁灯比他们家里灯还要明亮漂亮。站在门口,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
门很快便打开了。
“盼盼呢?”
盼盼一听到顾念的身影,嗖的一下跑过来。顾念上下检查了一下。
“你以为我虐待她?”宋怀承嘲弄。
顾念站起来,“宋怀承,你发什么疯?”
“你独自养了她四年,我独自和她呆半天都不行吗?”
“你无耻!强词夺理!你根本就不稀罕这个孩子!你只是恨我父亲,恨我一家比你幸福,你见不得我好?”顾念气都不喘一下。
“黎贺把孩子带到房间。”
一旁的黎贺早就想走了,这会儿,连忙抱起顾盼。
顾盼不乐意。
顾念和她比划了一下,“乖,妈妈和叔叔有点事,等会带你回家,叶叔叔也来了。”
宋怀承看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黎贺——”
黎贺立马就带着孩子进了房间。
大厅里只剩下他们俩气氛凝滞。
宋怀承坐了下来,他也不说话。
顾念看到茶几还有地上摆放的玩具,零零散散的,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玩具。盼盼从来都没有拥有过。她慢慢冷静下来。
“宋先生,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冷漠地看着他。
宋怀承迎着她,眼神复杂,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她为什么不会说话?”
阳光从窗外打进来,屋子一片光亮。顾念不知道怎么的就想到了以前住的房子。那时候一直有人追债,她和秦姨不得已躲到了隔壁市的乡下,借住在秦姨一个朋友的老房子。
房子已经几十年了,又旧又破。冬天那会儿,冷风嗖嗖的灌进家里,晚上睡觉冷的直打哆嗦。盼盼那时候才四个月大,顾念只好给她冲了一个热水捂,可是有一次她睡着了,稍稍睡沉了,那时候她太累了。结果醒来的时候才发现,盼盼的脚上被烫了一个大水泡。顾念心疼的眼泪直流。
那个冬天特别的冷,而且特别的长。
这间温暖的屋子刺激着她沉睡的记忆。
顾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她重复着,语气毫无生机,“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因为我吃了那些药,加上怀孕时受到的刺激太多,孕期的营养没有跟上。”她立在那儿,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孤立无声。
“没钱检查,又有人一直追着我们,我们也不敢出来,就这样,她两岁多,我们才发现问题。”
宋怀承感觉到心一点一点抽痛。怎么会这样,他的恨呢……“有没有找医生看过?”
顾念勾了勾嘴角,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反而平静下来,“看过了。”
宋怀承眉色一紧。
“医生说得看天意。”
天意,也许就是永远不会好,也许下一秒就能好。
“宋怀承,你相信命吗?”
宋怀承还没有说话,她接着说道,“我信。所有的罪孽都会有报应的。”
“你想说盼盼这样是我的错?顾念,你以为你父亲这样你就感到难受了,那你知道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他被人骗走了所有的钱,可他自己还和工人们承诺,他会还钱的。那天在工地上,成土飞扬,他站在那里,一字一字的承诺着。吊车上的石块掉下来就这么砸向了他。我去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睁着的。顾念你说要是有报应,这么多年,你父亲有吗?你生活的那个家有多幸福?”
顾念愕然,“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几乎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