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要‘唯你是问’?”身后突兀地响起一个锡若如今越听越敏感的声音。锡若在心里叹了口气,连忙回过身朝来人打下千去,嘴里说道:“请四爷安。四爷吉祥。”
雍亲王瞥着胤禟刚才离去的方向,低头朝锡若问道:“是我九弟?”
锡若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莫非这爱新觉罗家的老四方才又躲在哪里偷听了?他这个癖好还真是……真是不怎么地道……他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打死也不敢说,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方才是在向九爷提亲。”
雍亲王露出奇怪的表情问道:“我十六妹准许你纳妾了?”
锡若差点儿没听得一头磕在了大柱子上,心里却乐道,原来自己刚才误会雍亲王了,看样子他没偷听,嘿嘿……连忙又摸了摸鼻子说道:“四爷误会了。我是替我侄子永福求九爷府上三格格的亲。方才九爷也答应了。”
“哦?你要和我九弟结成亲家了?”雍亲王神色不变地反问了一句。
锡若心知这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雍亲王迟早要知道自己跟财神九结亲的事,便一咬牙说道:“两个孩子是真的要好,所以我才厚着脸皮高攀了九爷。四爷要笑话我就笑吧。我……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雍亲王淡淡地扫了锡若一眼,说道:“既是情投意合,又有什么好取笑的?再说你侄子也是康亲王杰书的外孙、和硕额附的儿子,也不算辱没老九的女儿了。”
锡若听得心里一松,暗道这冷面王心情好的时候,说话还很挺中听的,脸上不觉带出了笑意来。雍亲王看着他,突然语带调侃地说道:“如今这纳兰府的家长竟变成你这么个不正经的家伙了。我看你还未必有你的侄子们老成吧?”
锡若听得一扁嘴,颇有几分不服气地反驳道:“现在他们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都会找我来商量。我怎么不老成了?”
雍亲王抬手指了指锡若手里的白玉镯子,不动声色地说道:“老成的人会举着这么个东西,在内阁的门口晃来晃去?”
锡若闻言连忙把镯子揣回了怀里,心里却暗想道,为什么我出洋相的时候怎么总是被他抓包?难道果真是八字不合吗?不由得兴起了去给自己和雍亲王算一卦的想法。只可惜记载着皇子生辰八字的玉牒都是宗人府里的绝密文档,要拿出来算命那是绝无可能的了,也只能放在心里头瞎想想。
雍亲王看了锡若两眼,突然又问道:“皇上下令十四弟指挥几路大军进兵入藏,你怎么看?”
锡若微微一惊,他隐约记得历史上胤祯在雍正朝获罪,多少就与这次西征有关,连忙打叠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说道:“入藏路途艰险,军需粮饷运送上去也很费劲,加上沿途有当地人抢掠马匹,此外还有瘴疠相阻(即高原反应,当时人称之为瘴疠),兵士病卒者也不少。再加上青海蒙古诸部领袖行动难免会有些参差,所以恐怕还需花费些时日,几路大军才能成功会合。
雍亲王却听得冷哼了一声,说道:“年羹尧麾下的川兵二月就已经进入理塘、巴塘,六月即令他们就抚,还额外招抚了乍丫、昌都、察哇等处僧俗上层。调到云南的满兵也已经到达中甸,准备北上与川军会合。老十四亲自坐镇北路指挥调度,怎么反倒迟迟到不了?看来朝议上订立的北路军与南路军在七月底八月初入藏会师的日期,老十四是赶不上了。”
锡若听得在心里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出言反驳道:“十四爷亲督的北路军肩负着护送灵童不被准部掠走的重责,所以只能持重炮缓行,每日驻营的时候,还要分军防卫以防敌人突然来袭。北路军全军于四月二十二日自西宁起行,五月二十七日就到了索洛木。十四爷自己在六月一日从索洛木动身,只用了二十五天就抵达了约定的会师地点,也不算慢了。只是平逆将军延信一直等候青海蒙古军队,所以才多花了时间,直到现在青海左翼军都还没赶到呢!”
雍亲王看着锡若微微涨红的脸颊和隐含怒意的眼睛,竟头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压迫感,不觉有些讶异,便偏头避开了锡若的目光说道:“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还是等两路大军会合上了再论吧。”说罢举步便走。这时锡若却在他身后说道:“四爷可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什么话?”雍亲王脚步一顿,皱着眉头回身问道。锡若紧盯着他那双仿佛深不见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老十四要能一心惦记着为国效力,我这个亲哥哥断不会让人扯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