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半梦半醒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昨夜熟悉的气息靠近,被不知何时回来的男人掬入怀中,立即一下清醒了过来。
“醒了?”男人伸手扶了扶她微乱的发,说道,“听说落霞峰的景致不错,我们骑马过去看看。”
“好啊。”她勾唇笑道。
男人有些讶异于她的顺从乖巧,薄唇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意,催促道,“起来吧。”
落霞峰,正是云霞满天之时,凤婧衣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兴致。
在这里,上官邑第一次牵了她的手。
在这里,她第一次大胆地偷亲了他的嘴角。
在这里,他们相约一生一世,相守到白头。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她不想再留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睹景思人下去。
“今晚不回去了。”他说着,来到一座木屋前站着,“你说,若是生活在这里,每天看着这样日升日落的美景生活,该是何等的逍遥自在。”
凤婧衣闻言有些怔愣地望着眼前的人,这句话在很久很久以前,她也曾对上官邑说过。
只是,在那之后朝堂之间的各种相互倾轧,他们被逼至绝境,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开始奋起反抗,再到之后权倾朝堂,他们再没有机会一起来过这落霞峰。
木屋是新建的,并没有像住过人的样子。
她在屋内们打量一圈,屋外的人已经生起了火堆,回头道,“过来坐吧,暖和点。”
她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却实在搞不懂他要留在这里干什么。
黑衣公子添完柴禾,望了望坐在几步之外的人,沉声道,“你坐近些,我会吃了你吗?”
凤婧衣顺从地起身挨着他坐了下来,男人结实的手臂揽着她,宽大的黑羽氅盖在了她的身上,驱散了周身的寒意。
“我答应过一个人要在这里给她建一座木屋,让她能够每天都在这里看到云霞美景,如今我做到了,她却来不了了。”黑衣男子遥遥望着浩渺的星空,眉眼弥漫着难言的惆怅与苍凉。
或许是被他的惆怅所感染,她望着跳跃的火光,说道,“许多年前,我也曾希望遇到一个心仪的男子,在一个风景秀美的地方相守到白头,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于是梦想也只是梦想……
“也许,你还没遇到你要的那个人。”他低头望了望她,笑语道。
她笑,带着一丝冷酷的意味。
她不是没遇到,是她遇到的那个人,那个她想与之一生一世相守的人已经被他们害死了。
再之后,便是心思各异的沉默。
凤婧衣困倦不已,靠在那人的怀里便迷迷糊糊地睡去了,那样温暖的怀抱让她想起了无数次梦中翩然而来的男子……
恍恍惚惚间有温热的唇沿着她的脖子蜿蜒辗转,火热的唇贴上她的肌肤,不由让她兴奋地一个颤抖。
她想从梦中醒来看清眼前的人,却害怕醒来看到的人,不再是梦中的人。
男人低哑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呢喃着绵绵情话,略带薄茧的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身体,所到之处仿佛是放了一把火,快要将她烧得干涸。
她失控地一把抱住身上的男人,强忍多日的泪水夺眶而出,“不要走,不要走,我会害怕……”
没有人明白上官邑之于她的意义,这么多年以来,那个人就像已经成为她心脏的一部分,是她生命中最难割舍的存在。
黑暗的小木屋内,两个人忘我的交颈缠欢,也只有在这样的黑暗里他们才能把对方想象成心中的样子。
自落霞峰回去之后,他对她的兴趣只增不减,凤婧衣过得不可谓不舒坦,锦衣玉食与她在宫中之时相差无几,那人心情好了会带着她外出赏景游园,俨然一对多年情深的爱侣。
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了半个月之久,直到大夏的兵马班师回朝之日。
当班师回朝的军令传遍大夏军营,凤婧衣知道,她快要摆脱那个魔鬼了。
夜里一场酣畅淋漓欢爱结束,男人喘息着躺在她的身旁,侧头望着面上情潮未去的女子,心念一动又吻了上去,极尽怜爱。
凤婧衣四肢酸软,一动也不想动,只能由着他去。
“大军要班师回朝了,我天一亮就要回京了。”男人说着,望了望她。
“嗯。”凤婧衣懒懒地应了应声。
男人有些不满她的反应,剑眉微挑,“你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凤婧衣闭了闭眼睛,木然地说道,“你是要我说,我都是你的人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这样的话吗?”
“难道不应该?”男人勾着她腰际的手一紧。
“你帮我一次,我陪你半个月,咱们谁也不欠谁。”凤婧衣嘲弄说道。
对于一个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敌,就因为清白给了他,便人一生依附于他?
真是笑话!
“现在这么说,将来可别后悔来求我。”男人说着,薄唇勾起一抹浅笑,清冷中透着诡谲。
凤婧衣望了望他,没有说话。
男人笑着将她搂紧了几分,笑着说道,“知道为什么会留下你吗?”
凤婧衣不说话,扬眸望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样一双眼睛,透着倔强又自信的眼睛,一下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男人说着,手摸上了她的眉眼,极尽温柔“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就是我要的女人,我一定要得到。”
“你已经得到了。”
“不,我还没有完全得到你。”男人说着,轻吻着她的耳垂。
“你还想要什么?”凤婧衣有些嘲弄地笑道。
他的手按在她的心口处,说道,“你的心,还不是我的,但总有一天也是我的。”
“阁下的自信真让我佩服,只不过,我的心是我的,它不会属于任何人。”她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决然说道。
男人闻言低笑,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身上,撩起她刚刚熄灭的欲火,“你的人已经是我的,你的心……迟早也是我的。”
又一轮暴风雨接踵而来,凤婧衣再醒来之时,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若非是这一室弥漫的气息,她真会以为这半个月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她的恶梦一场……
她一如继往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到了泉室沐浴,不由怔怔地望了望自己的手心,却还是想不起来当初他在手心到底写下了一个什么字。
终究,对于这个十几日朝夕相伴,夜夜缠绵的男人,她还是……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