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几分烟火气,让他看起来反而更性感了。
她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又与他一同走进来,谈宗熠低头看她:“怎么不多睡会儿?”
“争取多点时间和你在一起呗。”纪念说得理所当然。
谈宗熠伸手替她理了理她乱七八糟的头发,一脸宠溺。
“晚上我争取早点结束工作,我带你去见我外公。”谈宗熠喝完最后一点豆浆,抬头说。
纪念欢快地答应:“好啊。”
“还有,抽个时间,我们去见一见你的父母。”谈宗熠看着她。
纪念的脸色有点僵,他们都已各自有了新的家庭,她是一个令他们尴尬的存在。
谈宗熠知道,即便她与父母冷淡,看似不在乎的样子,但事实上她内心很在乎的,越在乎越怯弱,也就越计较。
“纪念。”他喊她。
这样严肃的语气把纪念吓了一跳,她正低头喝豆浆,闻言抬起头:“是。”
她嘴角还沾着白色的豆浆沫,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谈宗熠不由笑了,他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上半身越过桌面,俯下身,在她唇上轻轻一吻。
“念念,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曾缺失的,以后都由我来补。”他看着她,轻声道。
纪念鼻尖一酸,差点就落下泪来。
出门前,王叔打来电话说孩子突然发烧呕吐,现在在医院急诊,来不及过来送纪念去上班了,晚上再去接她。
纪念表示自己开车过去,可谈宗熠却坚持要送她。
“你真当我是娇娇女啊。”上了车,纪念边系安全带边说。
谈宗熠点点头:“在我这里,你就是娇娇女。”
早高峰期间,马路上车很多,谈宗熠车品很好,不急不躁,遇见拥堵时,也不乱按喇叭,耐心地等,车流慢慢通了,他们开车上了高架桥。
初秋,清晨的太阳像鸭蛋黄,亮澄澄的暖黄色,桥下的湖被照得金光闪闪。这世界,美极了。
纪念心情愉悦,转过头静静看着谈宗熠,在她眼里,眼前这张脸,胜过所有日月星辰,山川湖泊。这样一想,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如果林喜儿知道,一定又要说她肉麻死了。
“笑什么?”谈宗熠转头问她。
纪念正要说话,突然,脸色大变,惊恐地望着桥下马路对面冲过来的大卡车。她脑袋里一片空白,心脏狂跳,她半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整个人都木了,怔怔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的车从桥上开下去,速度很快,大卡车几乎是横冲过来的,大半个车身都已经挡在跟前了,谈宗熠用尽全力踩下刹车,但受惯力作用,车还是笔直朝大卡车的方向驶去。
“啊!”纪念的瞳孔放大,呼吸骤停,本能地尖叫出声。
千钧一发之际,谈宗熠伸手用力按下纪念,然后向右猛打方向盘。
剧烈的碰撞使车翻倒在一旁,纪念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翻转了过来,有温热的液体从头上流下来,接着,她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痛。纪念觉得身体仿佛散架了,浑身都痛,嗓子里充斥一股腥甜的味道,她挣扎着睁开眼,渐渐地,有亮光透进来。
林喜儿在一旁守着,看见她睁眼,立即大喊:“医生医生,她醒了,医生。”
好吵啊。纪念想开口说话,但人昏昏沉沉的,半点力气也没有,她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她能感觉到有人用手撑开了她的眼皮,然后是什么仪器发出了“叮”的一声响,接着,有几个人在她床前叽叽咕咕地说话。
“心跳脉搏都恢复正常。”
“胳膊没有问题,休养几个月就好了。”
“受了这么强烈的冲击,脑震荡是肯定的。她这种情况已经非常幸运了。”
纪念模模糊糊听到了这几句,接着,意识涣散,再次昏睡过去。
谈宗熠还在重症监护室。
隔着玻璃,林喜儿焦急地望着里面,医生说他伤得很重,目前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四十八小时。
林喜儿心急如焚,又急又怕。这两人真是多灾多难,才把纪念从凶手手里救出来没多久,就又遇上了车祸,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而另一个却生死未卜。
晚上八点钟,纪念醒来,她睡得太久,脑袋一片混沌,眼睛一时间不能适应突然而来的亮光,她想伸手去挡,一动胳膊,疼得忍不住倒抽一口气。
林喜儿在卫生间给新买的毛巾消毒,听见声音,忙跑出来。
“怎么了?”
纪念挣扎着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胳膊上打着石膏,看样子是受伤了。
“水。”她一说话,嗓音哑得厉害。
林喜儿立即去倒水,然后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医生说,如果你醒来有任何不舒服的症状都要及时说。”
纪念缓缓喝完一杯水,感觉自己舒服了点。
“痛。”她皱眉。
林喜儿心疼道:“那是当然,遭了那么严重的车祸,医生说你真是命大,这样程度的伤以你的情况已是小伤了。”
忽然间,纪念想起早上的那场车祸,心里蓦地狠狠一跳,忙问:“谈宗熠呢?他在哪儿?”
“他在另一间病房。”林喜儿故意转过头,装作去放杯子。
“严重吗?现在怎么样了?”纪念急切地问。
“和你差不多。”林喜儿现在不敢说实话。
纪念想了想道:“你扶我去看看他。”
“哎呀,医生给他打了麻药,他刚睡着。”林喜儿说。
此时,纪念已完全清醒过来,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心慌,没有着落的感觉。
“不行,我得去看他一眼。”她说。
“姑奶奶,你消停点吧,你这样跑去,谈宗熠能安心吗?你就不能让他好好养伤啊。”林喜儿劝她。
纪念犹豫片刻:“那好吧,我明早再去。”
林喜儿在心里叹了口气,算了,能骗多久就骗多久吧。
APL。
“砰”的一声响。
王泽侧身一闪,躲过了高信达扔过来的烟灰缸。
“这点事都做不好,你怎么不去死!”高信达怒骂。
“盯纪念的人说,每天早上都有司机送她,一共两个人,但他不知道昨天那个司机会是谈宗熠。”王泽解释。
高信达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王泽小心翼翼地说:“谈先生出了事,APL还是要由你管的,何况,车祸是意外,谁知道实情呢?”
“如果他不死呢?”高信达盯着他,“如果被他调查出来了呢?要动谈宗熠,要么一出手就彻底弄垮他,不然,狼崽子急了,后果不可想象。”
王泽不敢说话了。
许久后,高信达闭上眼睛,恨恨道:“目前只能希望,他们两人中,最好死一个!”
林喜儿扶着纪念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纪念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谈宗熠,眼泪簌簌落下。医生的话在她耳边一遍遍回响,作为医科毕业生,那些专业术语她都懂,就是因为懂,才觉得害怕。
四十八小时,已经过去了一半,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纪念头痛欲裂,胃里一阵恶心,脚底一软,差点摔倒在地,她捂着脑袋缓缓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