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体面两个字怎么写?这是江夏侯府,不是什么田舍翁都能进的地方!”
小厮哭丧着脸,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小的该死。老爷,老夫人怕是不行了……”
“什么?!”郦国誉大惊失色,推开小厮,不管不顾地往府中跑去。
郦书雁也听见了小厮的话。她想起前生那个慈祥的老妇人,不由叹了一口气,对紫藤道:“不要叫人准备热水了。我先去看看祖母。”
紫藤知道她和苏太君感情好,劝道:“小姐,老夫人吉人天相,您不要太担心。”
“吉人天相……”郦书雁轻声道,“那都是用来骗自己的。”
紫藤一时不知如何回答。郦书雁不再理她,径直往清辉苑的方向去了。
长安的夏日格外炎热,一直如此。郦书雁体虚,走了一段路,脸上流了不少汗水。到了清辉苑里,郦书雁叫住一个面生的小丫鬟,问道:“老夫人怎么样了?”
“回大小姐话,”那丫鬟是认得她的,“老夫人不太好,一直在念着老爷。”
郦书雁点了点头,径自进了苏太君的卧室。苏太君病后,她院里规矩废弛,连下人也不通报来客了。
苏太君房里仍然遮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线也透不过来,从里到外透着死气。郦书雁穿过碧纱橱,看着躺在床上、双颊深深凹陷的苏太君,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意味。
这个掌握了郦家几十年的老妇人,终究还是要死了。今生的苏太君,竟然死在前生之前。郦书雁想起自己做下的事,无端端生出了愧疚之情。她上前握住苏太君的手,轻轻说道:“祖母,是我。你怎么样了?”
“你这逆女,别吵了她休息。”郦国誉用袖子擦了擦通红的眼眶,回过头,对郦书雁说。他的语气严厉,但顾忌着苏太君沉睡不醒,声音也就不大。
郦书雁正要说话,病床上的苏太君却睁开了眼睛,缓缓说道:“是……雁丫头?”
“是我。”郦书雁握紧了苏太君的手。
郦国誉无奈地看了苏太君一眼,劝道:“娘,您身子不好,先养一养精神,再和她说话吧……”
“我做什么,还要你教么?”苏太君空洞的眼神陡然凌厉,瞪着郦国誉,“你出去,我有话要和雁儿说。”
郦国誉不知所措,只好连连向苏太君请罪,退了出去。
他走后,苏太君的眼睛又闭上了。她苍老的腮边滚下一滴泪水:“雁儿啊……”
“是,祖母。”郦书雁轻声回答。
“我大概是活不成了……”苏太君费力地转过头,“你前途无量。日后你有了什么造化,记得帮衬着家里。”
郦书雁道:“是。”
“春荣,你出去。”苏太君又道。春荣不情愿地看了郦书雁一眼,勉强笑道:“老夫人,您若是有什么事,奴婢在这里,也方便伺候。”
春荣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胆子?郦书雁起了疑,转头瞪着春荣,冷声道:“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