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问道:“你的身体感觉怎么样了?”
“比起我的身体,还有更有意思的事呢。”郦书雁淡淡道,“父亲,你不想知道齐王妃怎么样了么?”
郦国誉哑然。下午的事情太多,他确实忘了问问齐王妃。
“焚尸扬灰。”郦书雁苍白的嘴唇轻轻开合,吐出了四个字。
“……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处罚?”郦国誉眉头皱起,顿时就把郦书雁身上的毒忘了。
齐王妃也是入了皇家玉牒,真正成了皇家人的女人。连她都被焚尸扬灰,她该是做了什么?难不成是谋篡大罪?
郦书雁好笑地看着他:“我劝您还是多想想齐王府带来的好处吧。要是这好处随着齐王妃一起灰飞烟灭,岂不是大大的不值?”
郦国誉听出了她话里的夹枪带棒,咬着牙道:“雁儿,你也别以为为父真的不关心你——”
“我知道啊。”郦书雁理所当然地点头,“您是关心我的。我要是嫁不了秦王,您可怎么去做未来的国丈爷,人上之人呢?”
“……”郦国誉说不出话了。
郦书雁讽刺了他几句,也觉得十分无聊。她直接说起了重点:“我的毒大概不碍事。”
“什么是大概?”郦国誉的眉头刚刚松开,又皱了起来。
郦书雁微笑:“就是可能没事,也可能有事;但归根结底,没事的可能比较大的意思。”
“我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郦国誉怒道。
“哦。”郦书雁挑眉,“总之,出事的可能不大。父亲,你要是顾忌这些,就请回吧。”
事实上,她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辟神丹没让她死,曼陀罗也没让她死,可两样加在一起,会出什么事,就谁也不知道了。不过,她为什么要和郦国誉说这些?难道他还会真正在乎自己的死活吗?
听到这里,郦国誉的心彻底放下了。他也不想和郦书雁相看相厌,一甩袖子,怒气冲冲地出了夜雪春云。
隔门外,几个御医也停下了谈话,纷纷愕然地看着郦国誉拂袖而去。院判年纪大了,一不注意就把真心话说出了口:“刚才还好端端的父慈女孝,现在怎么就……”
郦书雁差点笑出来。她敛了敛笑意,狠狠揉了揉眼睛,把眼圈揉得发红,推门走了出去,低声说道:“几位大人,这些都是家事,还请不要见笑。”
院判回过神,惊觉自己居然说出了心里话,老脸通红地向郦书雁赔罪:“郡主说哪里的话。这哪能怪郡主呢?”
“多谢院判。”郦书雁轻轻点头,说到了正题,“我……不会死吧?”
她的语气有些惶恐,也有些对未来的迷惑。院判想起自己的孙女,不由心一软。说到底,郦书雁也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面对生死能这么冷静,已经是很难得的特质了。
“不会死是不会死,”院判想了想,用最谨慎的说法简述了一下自己的发现,“可郡主往后要小心些。曼陀罗的毒性不强,过些日子,自己就去除了。真正让人为难的,还是这辟神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