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小姐要去,不如带上我吧。”郭姨娘叹道,“我早就看开了,在哪里都没什么分别。”
郦书雁摇头:“你还是在这里的好。只有死人,才是不能争的。你既然活着,当然就有无限的可能。”
“和谁争呀?”郭姨娘失笑,“和周姨娘吗?”
周姨娘是郦书雁一手扶植上来的亲信,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和她去争?
郦书雁声音淡漠,近乎苍凉:“和谁争?和命争!”
郭姨娘默然。
单听这一句话,郦书雁一点也不像十几岁,倒像是三十来岁,已经到了千帆过尽的年纪。
“我走之后,你们两个互相扶持,好好过日子,就是和命争了。”郦书雁微笑,“我要离开,也是有原因的。你们不用多想。”
送走两个姨娘,郦书雁算算时间,估计着郦国誉该散朝了,笑道:“去给父亲请安吧。”
说来好笑,自从她重生,请安这种事就从来都没做过了。可郦府本来也就没什么平安和顺可言,她不请安,郦国誉也没空在乎了吧?
郦国誉正在看底下人呈上来的信件。听见郦书雁来,他自己也是一愣:“叫大小姐进来。”
郦书雁缓步走进房间,在郦国誉面前盈盈一福:“父亲万福。”
“免了。”郦国誉头也不抬,“有什么事,就快点说罢。”
他们父女之间,还真是冷漠极了。
郦书雁一直知道这件事,但是,在她即将远行之际,还是难免心生感慨。
“我想请父亲假托我重病在身,卧床不起。”郦书雁从容一笑,“我好出一趟远门。盘缠、仆婢已经备好,有劳父亲为我遮掩一二。”
“……”
郦国誉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那你的婚事怎么办?”
郦书雁道:“父亲安心就是,我一定会回来的。”
别说郦国誉不信这话,就连郦书雁自己也没有多么相信。
她一心要去天山,只是为了不死在二十五六岁而已。至于会不会死在其他的死法上,她倒不在意。
这条命本来就是赚的,多活一日,都是上天恩赐。郦书雁是个知足的人。
郦国誉脸一沉,把信摔在桌子上:“你说得轻巧,名声还要不要了!”他努力缓和了一下语气,继续劝道,“要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太珍贵了。你万万不能这样做。”
“父亲到底是觉得女儿家的名声珍贵,还是觉得我和秦王殿下的婚事珍贵?”
郦书雁含笑看着郦国誉。郦国誉正要发怒,郦书雁又说道:“父亲,女儿说话素来是这样不中听的,还请您多见谅。”
郦国誉悻悻地坐了回去,死不松口:“我绝计不答应!”
“父亲,你可知道母亲是怎么死的么?”郦书雁问道。
郦国誉一愣,脸色更加难看。
“怎么死的?”他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人不行了,不就死了么?有什么好问的?”
郦书雁收起笑容,淡淡道:“是中毒。”
“中毒?”郦国誉一怔,神情松动,“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