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字。
他心情好,写起字来,笔意也淋漓酣畅。一副春联写完,郦国誉又破天荒加了个横批。
郦书雁站在一边,笑着说:“父亲,您今天心情不错。”
郦国誉“嗯”了一声,笑容满面,把一封红纸对联交给了锄红:“拿着,把这个交给给黄侍郎。”
锄红应了一声,麻利地跑出去了。郦国誉把羊毫放到旁边,袖手道:“这些天,郦敬玄成了长安城的笑话。我看在眼里,着实欢喜。”
郦书雁笑笑。
郦敬玄刚进长安城,就四处托关系、走门路,求人向秦王请罪。他这个作风,哪怕不想成为笑话,也是难事。
“当然,为父也受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不过么……”郦国誉笑道,“我平时还算爱惜羽毛,也没留下过什么恶评。所以,这场风波和我没什么关联。”
“那很好啊。”郦书雁说道。
郦国誉道:“好!怎么不好?他一辈子都别来找我,那就更好了!”
他刚说完这句,外间站着的小厮就叫了一声。
“工部郦尚书到了,老爷,正在大门外头呢。”
郦书雁一愣。
所谓的“说曹操,曹操到”,也不过如此。看来,这位郦尚书实在是个经不起念叨的人物。
郦国誉瞪大了眼睛,待他反应过来之后,须眉几乎根根竖立起来。
郦书雁知道,他这是愤怒到了极点。她轻声说道:“父亲,别动气。让别人看见了,面子上不好看。”
郦国誉听见她的话,稍稍收敛了一点,脸色仍然发红。
“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他一摔湖笔,“这老不死的郦国兴,存心让我这个年过不痛快!”
郦国兴被他骂成“老不死的”,在郦书雁看来,着实有点冤枉。
实际上,郦国兴也只比郦国誉大两三岁而已。不过,郦国誉保养好,平时又注意风度,看上去确实比同龄人要年轻个十来岁。
郦书雁淡淡道:“父亲,你发怒,我拦不着你。可你是要一时之气呢,还是要咱们江夏郦氏的体面?”
郦国誉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时没转过弯来。
他冷笑一声:“好啊,那就要体面!”说着,大步走出了书房。
郦书雁拦住了他:“父亲!”
“怎么?让我出去迎他的,不是你么?现在你拦住我,又是做什么?”郦国誉不悦地问。
“父亲,我从没说过让你出去迎他啊。”郦书雁莞尔,提醒他道,“他是新入京的尚书,你却是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几年的尚书。论资排辈,当然是他来拜访你才对啊。”
也对。郦国誉恍然大悟,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郦国誉本来就不想承认姑苏大房这一门远亲,为什么还要出去迎接这位“兄长”?他越想越对,大声叫道:“葛妈妈!你去叫那位郦老爷进来!”
“这就对了。”郦书雁微微颔首,笑道,“父亲,十一年前回乡省亲,你就总是败在这位族伯手上。今天,你差点儿又着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