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便这么安安静静地走在湖边。二人各怀心事,谁也不说一句话。
将将走到夜雪春云的时候,郦书雁脚步一停,转过身,轻声道:“这样很好。”
倪妈妈还以为,郦书雁这句话,是和别人说的。
她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纳罕道:“小姐是在和谁说话?”
“你。”
郦书雁转过头,继续往夜雪春云里走。走到门口,她淡淡道,“你只要不向着秦王千岁说话,便是很好的。”
“……”
倪妈妈听在耳里,不由悚然一惊。
她正要叫住郦书雁,却见她脚步不停地走进了花厅。那纤弱的背影一个转身,便隐没在了细细密密的窗格后头,再也看不见了。
……
第二天,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
一大早,郦敬容和郦小鸾各自穿着停当,袅袅婷婷地出了门,准备迎接郦府的女主人——皇命亲封的寿春县主。
这个架势,衬得寿春县主不像是作为戴罪之身归来,倒像是真正的贵妇出去礼佛了一般。
韩氏眼看着两个嫡庶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郦润卿禁在家里烦闷,便为她也准备好了一身衫裙。
“润卿,你看看。”
韩氏展开一个讨好的笑容,在郦润卿面前,献宝般地抖开了一身淡粉色的衣裙。
郦润卿只瞟了一眼,便不耐烦地转过头去。
对于这种凡俗生活,她早就不抱什么恋慕之心了。现在,她非但不感激自己的母亲,反而对她产生了些恨意。
——谁让她多事?若不是她多事,自己早就斩断了尘根!都怪她!
此时此刻,郦润卿倒是把郦敬容的存心加害全都抛在了脑后。
另一边,韩氏全然没看出郦润卿的不耐烦,兀自喋喋不休。
“这身衣裳,是娘亲托了彩月楼最好的绣工做的。我的润卿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穿着一定合适……”
“别说了!”
郦润卿越听越烦,禁不住猛地回头,“啪”地一声,打掉了韩氏手上的衣服。
韩氏没想到,郦润卿竟然会做出这种事。她保持着手捧衣衫的姿势,怔怔地站在原地。
郦润卿气得眼眶通红,用力跺了跺脚。
“你真是我娘吗?!”她捂着胸口,语气犹如痛彻心扉,“你是我娘,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替我着想?娘,你知不知道,我所谓的未婚夫婿府里有多少肮脏事!”
韩氏被她抢白得愣住了,双手微微颤抖。良久,韩氏颤声道:“润……润卿,你怎么能这样说?你也知道,现下咱们家的情况不同往日。这门亲事,已经很不错了……”
“我宁可不嫁!你以为谁都很稀罕嫁人么?”
郦润卿恼羞成怒,索性直接摘掉了头顶的假鬟。
精巧的首饰、乌云般的鬓发,连同刺绣精美的衣裙一起,坠入尘埃。郦润卿还不满意,又在上头用力踩了几脚。
周围的丫鬟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此时,也都噤若寒蝉。
韩氏站在房间正中,手足无措地看着郦润卿发狂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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