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接生。”
“在这里?”大妈惊得目瞪口呆,捏了一把汗。
“快,来不及了!”
于是,男乘客纷纷下了车,几个生过孩子的女人撕扯下窗帘,临时搭建了一个医疗室,外面一群记者蜂拥而至,闪光灯刺痛了白小然的眼睛。
“不要拍……不要拍……”白小然吃力地用手挡着脸,声音微弱到轻不可闻,她不想自己在大巴上难产的事曝光,好卑贱,好丢人,如果霍子殇看到了,会怎么想,而且,她只能细细碎碎的哼吟,众目睽睽之下不能鬼叫出声音。
她眸中蓄满晶莹的泪水,愣是逼退了回去,哭给谁看,叫给谁听,难过给谁看!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大巴上难产,丈夫为什么没及时赶来?”
“我是她的亲人,不行陪着吗?”大妈气愤地叉着腰,挡着摄像头镜头。
“是因为感情不和吗?”记者秉承着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传统美德。
“再不走我要吐口水了!”大妈怒不可遏地挥舞着拳头,虽然她是个乡下粗人,但起码懂得尊重他人隐私。
尽管如此,这混乱不堪的争吵画面和白小然躺在怵目惊心的血泊中的样子全部直播了出去……
霍子殇倚靠在舒适的大班椅上,脑子里,心里,满满的都是白小然,分开的大半年,对她的思念有增无减,可这又怪谁,只怪自己瞻前顾后,最终失去了她。
睁开眼睛时,她的一颦一笑就在眼前,闭上眼睛时,她存在于空气中,无处无在,却又飘忽不定,让你永远无法触及。
“然然,你过得快乐吗?交了新男友了吗?你再也不愿回来了吗?是否还记得我,是否像我想你一样想着我……”他喃喃自语着,心事如潮水般翻涌。
“滴滴滴——”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他冷冷瞥了眼来电显示:家豪。
他漫不经心地接通,问道:“三弟,什么事?”
“二哥,你快看新闻直播,刚我上网无意看到的,说大巴上一名孕妇难产,我看那镜头,很像二嫂啊!”霍家豪习惯将哥哥的女人称作嫂子。
“什么?!”霍子殇莫名一怔,惊愕地瞪大了眼睛,激动得语无伦次起来,“是不是然然,快,快把视频传给我看一下。”
“好。”
霍子殇蹙紧眉宇,焦急地等着,如坐针毡,不一会,视频传了过来,他立马点开,就见一个醒目的标题:大巴与货车相撞,一孕妇在大巴中狼狈早产,全身鲜血淋漓,垂死挣扎,命悬一线。
一个大妈堵在车门前,场面混乱不堪,一个女子正躺在地上手捂肚子,凄凉地望着镜头……
霍子殇惊得目瞪口呆,真的是他魂牵梦萦的女人,天呐,她怀孕了?!
按时间推算,她离开自己才七个月,所以孩子一定是自己的,这点毋庸置疑,可他竟然无情地抛弃了她,让她独自承受着一切,就算自己死上千万次都弥补不了!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频幕,心口千刀万剐似的疼痛,再容不得半点犹豫,立刻开车赶往事发地点,一颗心就像离弦之箭,想飞速来到她的身边。
然然,等我,等着我……
“深呼吸——用力——”
“再用力——就快出来了——”
嘈嘈杂杂的公路上,突然一道洪亮的婴儿啼哭声划破长空,一直焦躁不安地守在旁边的大妈激动得热泪盈眶,欣喜若狂地大喊:“生啦,生啦,龙凤胎——”
围观的人终于释然,纷纷落泪,大妈怀中抱着一个不停啼哭的女婴,转眸望向另外那个一动不动的男婴,惶恐不安地问接生的人:“为什么哥哥不哭?”
接生的人皱着眉,往男婴屁股上“啪啪”拍了两下,可还是没听到啼哭,她的心不禁颤了一下,微叹道:“好像一生下来就没有呼吸,妹妹很健康,但必须立马送医院做全面检查。”
“哎,这姑娘醒来后不知道多伤心……”大妈凄凉地抹了抹泪,喃喃自语着,“她上车时那么开心,短短的几小时就没了一个孩子。”
这时,妇产科的医生和护士已经赶来了,其中一个姓刘的女医生据说有妙手回春的本领,是妇产科的权威,可她还是叹息着说:“男婴已经夭折,女婴气息微弱,活下来算是万幸。”
她的判定,没有一个人会怀疑,死了就是死了。
然后,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清理了一下,便将昏迷的白小然和两个孩子转移到急救车上,那位好心大妈自愿留下以便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