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而北街口边上有个中小学共用的大操场,外地来南岙街的赶集人,大多都会在这是息脚。
瞎眼刘卷缩在门洞里,蓬乱的头发,大大的墨镜,一件又脏又破的军大衣,他坐在小木凳上,靠着门檐,似乎在打着短盹。
他的面前也是一张小木凳,小木凳上放着一个纸牌,上书十个大字:
瞎眼刘算命,两块钱一次。
看来今天的生意不怎么样,过往的赶集人行色匆匆,偶尔才朝那十个大字瞥上一眼。
夏天和丁三五来到北街口附近,离瞎眼刘还有十几米,夏天就停下来不走了。
丁三五不解地问:“老夏,怎么不走了?”
夏天微微一笑,“先看看,先看看再说。”
两个人站在供销社门市部的门边,朝着瞎眼刘那边瞅了起来。
尽管夏天将风衣的领子翻得高高的,遮住了整个脖子和半张脸,但还是有不少人认出了他。
丁三五急忙双手比划起来,一只手指着瞎眼刘的方向,另一只手示意那些想跟夏天打招呼人不要开口。
不少人开始驻足观看,因为丁三五的动作虽然无声但太过夸张,都知道有好戏上演。
瞎眼刘是什么人谁都晓得,大家也时常耍弄他,可乡领导要当众耍弄瞎眼刘,这可是既少见又新奇。
丁三五沉不住气,凑到夏天身边低的问:“老夏,怎么弄他?”
夏天一边观察一边说:“三五,我怀疑瞎眼刘的眼睛根本就没有瞎。”
丁三五道:“这个不会吧,谁没事去装瞎子玩,那得多难受,装一天瞎子容易,他可是装了二十几年了,我看不会。”
夏天轻轻一笑,“别人不会,但瞎眼刘会,因为他只有瞎了眼,咱们大家才会让着他,他才能不用干活就有得吃有得穿。”
丁三五琢磨着夏天的话,“这倒也是啊,人家是残疾人,耍坏了侍候不起嘛。”
夏天道:“其实吧,十年前我就怀疑他是装瞎的了。”
丁三五问道:“这你有什么根据?”
夏天笑道:“你还记得十年前,在咱们学校举行的的批斗地富反坏牛鬼蛇神大会吗?”
丁三五也笑道:“怎么不记得,我记得那次批斗大会上,瞎眼刘也是咱们的批斗对象,地富反坏牛鬼蛇神,瞎眼刘属于牛鬼蛇神一类。”
夏天道:“那天我记得很清楚,陈校长说,对地富反坏牛鬼蛇神也得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让他们吃饱了好继续接受批判,咱们学校当时不是种了几十亩小麦吗?陈校长命令食堂拿出一百斤面粉,全部做成馒头给那些批斗对象吃。”
丁三五点着头道:“我记得,我记得,咱俩不是负责分发那些馒头吗,馒头还没开始分发,你我就各吃了三个,你还让我藏起了十个,他奶奶的,我被那个江副校长抓住,要不是陈校长保护,我当时就成地富反坏牛鬼蛇神了。”
夏天笑着说: “所以么,你没有看见当时瞎眼刘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