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出来,实际上也是个半吊子医生,恐怕一辈子都得给别人打下手,要是再读两年呢,出来实践一年半载后,那就是一个正宗的大医生了。”
夏山噢了一声,“那坏的一面呢?”
夏天看着父亲说道:“坏的一方面么,就是你以后想见他一面都会很不容易,因为本科大学生是国家统一分配的,分配到天南地北去都是有可能的,但就是很少有分配回自己家乡的。”
“这样…这样啊。”夏山呆了呆后说道:“天儿,真的就不能分配回来吗?你不是回来了吗?”
单仁义插了一句,“开开后门,兴许就能回来了。”
夏天笑了笑,“我姐夫说对了一半,我之所以能回家乡工作,是因为运气好加上走了后门,我碰到刘东风书记就是我运气好,刘东方风书记正是用开后门的办法把我弄回来的,爸,刘东风书记只有一个,我没有刘东风书记那么大的能耐,开不了那个后门啊。”
夏山又是一声叹息,“咱家少了一个喽。”
夏天故意道:“爸还是疼咱家老三啊,大姐出走,没见你叹气,我当初考上大学离家,也没见你叹气,这手心的肉和手背的肉还是不一样啊。”
“天儿你不懂。”夏山瞥了大儿子一眼,嘴上解释道:“你大姐迟早是人家的人,我还能说啥,你是夏家长子,从小就与乘云大不相同。”
“哦,有什么不同呢?”夏天问道。
想了想,夏山说道:“乘云他就象水稻的稻种,从哺种到下田到长苗到起苗种到田里,哪一步都得小心翼翼,哪一步做得不周到,秧苗就活不了了,而你却象土豆和蕃薯,放在地窖里一年后拿出来,扔在哪里都会自己发芽,都能茁壮成长,你们兄弟俩太不一样了。”
父亲真会说话,天天都都去村部,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长知识了。
“呵呵……”夏天笑着对单仁义说道:“姐夫你听到没有,二弟是稻谷是细粮,我是土豆蕃薯,我是粗粮啊。”
单仁义说得很是公平,“都是粮食,都是粮食。”
夏山又看了大儿子一眼,“天儿,咱家这几十年来,主粮就是土豆和蕃薯,你明白了吧。”
父亲说出了一番很有哲理的话,夏天心里好生佩服,而且也很符合实际,自己小时候就很有自我生存能力,该吃的苦都吃过,而二弟则不然,他如温室里的秧苗,是在全家人的呵护下长大的。
“天儿,你说的坏事呢?”
夏天有些犹豫,父亲因为二弟乘云的事情,心里有些不高兴,这时候说出坏事,怕是会让他的心情雪上加霜。
“爸,咱回家再说吧。”
夏山皱起了眉头,“你不说,不是让我心里更加七上八下吗?”
这倒也是,夏天狠了狠心,指着单仁义说:“这件坏事跟我姐夫有关。”
单仁义怔了怔,“我没干什么事啊。”
夏山也说:“对么,仁义天天待在夏家村,除了下地干活下河掏沙,就是待在家里,他能干什么坏事呢?”
夏天轻轻地说道:“计划生育。”
夏山更不解了,“计划生育?那,那不是罚了款解决了吗?”
夏天对单仁义说道:“姐夫,付了罚款以后,你家那边的乡政府和村委会是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但县里可不一定会放过你,要是让县计生委的人抓住我大姐,照样咔嚓没商量。”
单仁义紧张起来了,“县里,县里知道我们躲在这里了?”
“不是。”夏天解释说:“但是,但是啊,咱们藤岭县的计划生育工作名列全地区倒数第一,而我们南岙乡的计划生育工作又是全县的倒数第一,成了反面典型里的反面典型,所以地委派了一个很厉害的老太太来抓计划生育工作,这个老太太过一天就要带人杀到南岙乡来了。”
单仁义结结巴巴的问:“他,他大舅,你的面子还,还不够大吗?”
“我的好姐夫啊。”夏天苦笑着说:“那个老太太好比咱家刚买的大黄牛,我顶多就是大黄牛身上的一根毛,你说我的面子大吗?”
夏山也是楞在了那里,“天,天儿,事情很严重吗?”
夏天严肃地点着头,“爸,我忙得很,你说我会有闲心跑来吓唬你和姐夫吗?”
单仁义问:“他大舅,不是说,不是说怀孕六个月以后,就,就不能进行计划了吗?你大姐她,她已经七个月多了啊?”
夏天又是一阵苦笑,“我又不是医生,我哪懂这个啊,不过,我倒是听医生说过,象我大姐这样的,可以先打一针,然后照样可以引产,反正就是这样,我姐要是被抓住了,照样会被计划掉的。”
单仁义有点慌神,看着岳父和大舅问:“咋,咋办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