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感谢有你

    “云。”蓝叶月起身对着兰云熙的背影喊。多少年没喊过这个名字了，在嘴里发出这个音节的时候，蓝叶月的喉咙哽咽了一下，眼睛也是涩涩的难受。

    云？好熟悉的声音，好熟悉的感觉，兰云熙再也抬不起脚，一滴泪悄然滑落。

    “外婆”小米从没有看到外婆哭过，在这个时候，她虽然什么也不明白，但心也跟着难受。抬起自己的手给外婆抹去顺着脸颊滚下来的泪珠，粉嫩的小脸纠结在一起，眼里有凝结的水花。

    兰云熙从失神中醒来，对上小米关切的眼神，心中千回百转，在小米额头落下一吻，柔肠寸断。重重地闭上眼帘，努力克制自己即将喷涌而出的情感。

    “小米乖，外婆没事”抬起头，眸中雾气弥漫，捏捏小米的脸蛋，努力让自己像往常一样自然地说出来。

    “云儿”，在小米还没来得及换个表情回应兰云熙的时候，蓝叶霖的声音，通过空气，毫无阻碍，毫无预兆地传了过来。

    声音里有着不舍，有着隐忍，还有深深的自责！不同于30年前的你和我，此时，连你的声音都变得沧桑了吗？岁月的缓缓逝去，带走的究竟是什么？

    努力克制的情绪，一瞬间如江河决堤，泛滥成灾，眼泪止不住地流下。其实兰云熙也不想流泪的，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流泪，只是心疼的厉害……

    四岁的小米，没见过这样强烈的感情宣泄，哭泣的没有声音，只是让全部的泪水倾洒而出。小米心慌了，也害怕了，“哇！”只一下子就张开嘴巴放声大哭起来。原本寂静的大厅，顿时像煮开的水般沸腾起来。

    院子里的草坪，依旧绿意盎然，偶尔几片枯叶凋零，遮挡了几颗青草的全部阳光。未来，只一瞬间，便走了样。

    莫筱寒听到女儿的哭声，只感觉声震动天，原本就为母亲担心，现在，心更是像被泡在柠檬里，每一次跳动都会加重酸涩的滋味。

    从蓝景昊怀里迅速起身走到兰云熙身边，看着已经涨得小脸通红的女儿和泪珠涟涟的母亲，莫筱寒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如果这就是她能给家庭带来的，那一切就算了吧；如果这里只会让母亲哭泣，那她们还是回到从前吧。

    接过兰云熙怀里的小米，莫筱寒伸手为母亲轻轻擦拭，微红的瞳孔，失落的容颜，黑发间不难辨认的银白。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开始老的呢？

    “妈”似询问安好，又似安抚创伤。兰云熙一直就知道女儿的声音是好听的，也知道她儿时的笑容是她最好的良药，可原来她的声音也有镇定人心的功效。

    没事，没事，她真的会没事的……兰云熙紧握的双手在慢慢用力，指甲渗进血肉，她可以让自己平静的！

    小米扶在莫筱寒的肩上，像只受伤的小兽，彷徨而无助。小手抵在牙关，她知道爸爸妈妈都不喜欢看到她哭。

    蓝景昊在听到女儿哭的刹那，虽然心疼，但孩子嘛，哭一下就会好了，可看到女儿竭力克制的模样，他的怒火以燎原之势风卷残云席卷全身。他的女儿什么时候需要这样委屈自己！可是转念，他的女儿，他什么时候给过她不需要委屈自己的保护？

    面无表情地走到莫筱寒身后，听着小米过于控制的哭腔，不着痕迹地拿开女儿放在牙齿上的手指，适度又强悍地抱起女儿微微颤抖的身体。

    “要哭就大声哭，要么就别哭，别弄伤自己，知道吗？”蓝景昊说的很严肃，但也不忘照顾小米的感受，声音不自觉地温柔了几个摄氏度。

    屋里的人听到蓝景昊的话，这才注意到小米的手指关节处，清晰的印着几个深浅不一的牙印。

    莫筱寒回头，那红色的斑迹在白色的皮肤上，是如此的刺眼醒目！她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照女儿这样的反应，她以前哭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自己的？！

    苦楚溢满全身，莫筱寒连呼吸都觉得痛。除了莫筱寒，屋里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想了很多。

    赵雅兰拿掉蓝希握着自己的手，起身走到门口几人站着的地方。

    “小米乖，不哭，奶奶抱。”接过蓝景昊怀里的小米，赵雅兰拿出一条丝巾轻轻给小米擦去脸上的泪渍，然后又走向还怔在原地的兰云熙。

    拉起兰云熙垂下紧攥的手，抬眼又对上兰云熙疑惑的双眸，没有躲闪，而是直视。赵雅兰眼底清澈见底，没有一点心机般澄明，这说明，对于自己丈夫的这段过往，她一点也不会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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